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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总觉陶潜所谓“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不过自欺欺人而已,一扇旧窗,一隅天地,井蛙一样的视角,能看见什么,苦中作乐罢了,可后来,真当自己到了窗边,倚窗而望,观世间春荣冬枯,万物消长,方识得这窗外的景色,是何等妙境。
阳光从前窗而来,刺到眼睛里,皮革的味道蔓延,让人头昏脑涨;后座孩童的喧闹声在耳边徘徊,让这燥热的车内又笼上了几分烦躁;大人们在不厌其烦地扯着家长里短,那些伪装的笑声显得刺耳。我默默地带上了耳机,把头靠在了车窗上,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我是北疆人,我爱这里的土。 曾经坐车去往塔城,车两旁是低地,好广阔的田野啊!去时正值夏季,田里一望无际的绿波,不断延伸,延伸,延伸到那边隐约的山脚下。农民们三三两两散在田野中,照顾着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
“快过来!快过来!看看电视里的那个,好像你姐姐啊!”母亲急切地催促声毫不费力地穿过两堵墙和一扇门。待我撂下书本赶去时,母亲又用一种无比惋惜的语气说道:“让你快点吧,镜头都过去了。”
我的老家在一个闭塞的小村庄。从村子坐车到镇上,尚需十二三分钟的路程。我是在那里长大的。 那里有许多树。屋旁有核桃树、杏树,屋后有白桦树、槐树,还有许许多多我叫不出名字的树。我在核桃树上摘刚长成的青皮核桃,在杏树下捡拾掉下来的熟杏,在槐树上摘一串一串的白色槐花。我还在屋后的三颗小小的白桦树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我想和树一起快快长大。
我承认,我是个任性的人。因为我出逃了,就这么远远地离开了那一切——我所熟悉的过往。走在陌生的大街小巷间,不知何为所归,亦不知何为所往,却有了与往日不同的恣意。
在学校晃荡了十年,没能学会朋友口中的“话术”,倒是因为时喜热闹而钟爱安静的性子,对“孤独”有了些想法。 学校里有两间并排的空教室,一间是图书室,一间是阅览室,平常并不见使用,门一直是锁的,但南北墙上的四扇宽大的窗却将内里的一切诉说着。
四周都是华丽而大气的小洋房,但因多年没人居住,房子黑森森的,透着股股凉意。中间矮小的平房倒显得些许格格不入,朱红的门漆已掉得不成样子,房前的小空地却没有像其他房子门前般荒草丛生。
东北跨岭山脚下的村子里,据说大多数人家是当年闯关东一并扎下来的。也正从那时开始,这些人家互拜兄弟,论资排辈地生活了几十年……在这几十年的发展下,老一辈还是孩童时见到的裸山骨树早已充满人烟,在炊烟袅袅下交织出一片又一片苹果树林。一入秋,远远望去,这块山像新婚少女的脸颊,红晕晕的,含蓄及韵夹杂着几分似已褪下的粗莽。
列车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中驰骋,成趟的白杨树扎根于铁路的两旁,与这列永不停息,穿梭于城市间的火车一般,为这个寒冬带来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