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与现实的交锋

——香雪得到铅笔盒之后

沈旋 平原县第一中学

《香雪》这篇诗化小说写的很纯，与其说它是对现实的反映，不如说它是作者的一个至美的追求。这是铁凝精心打造的一个美梦，它富于浪漫，引人遐思；它很灵动，能净化人的心灵。这样一个纯美的境界，让人不忍心打破。但这样的美梦，无疑是脆弱的，尤其把它放到那个年代的现实中。而也正是它的过于纯美让我们不免对香雪的未来产生了无限的担忧，让我们看到了浪漫空想下的不真实背后的残酷现实。当现实与梦想不断拉扯，结局又将会走向何方？

小说用大量的篇幅写了那一只铅笔盒和香雪得到它后的一系列心理变化。铅笔盒是香雪梦寐以求的东西，香雪对它的心心念念已经到了痴迷狂热的地步，因此当她看到那只近在眼前的铅笔盒她不惜用一筐40个鸡蛋去换了它。香雪的这一行为当然引发了读者们的争议，包括香雪事后自己也纠结过。上课时问到这个问题“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换呢？”正好同学们也是和香雪一样的年纪，班里有相当一部分同学坚决地说：“不换。”“为什么呢？”“价值不对等”，“这是养家的血汗钱”，“这种行为是不体谅父母的行为”，“这样的一意孤行不可取”等等，也有同学支持去换，“这是香雪与现代文明接触的方式”，“这只铅笔盒已经是她的理想的象征”，“香雪得到它后在精神上有了很大的转变，铅笔盒给她带来安慰与希望。”……

我们暂且不去纠结换它到底值不值，而是可以去设想一下香雪得到这只铅笔盒后现实会给她怎样的反馈，她在这样的反馈下她可能又会有哪些心理变化。在得到这只铅笔盒后，香雪的心理变化得到了浓墨重彩的展现，其中有这样一个心理：香雪盼望着回到公社中学后同学们看到她的铅笔盒会再盘问她，那时候她就能骄傲地做出回答。无疑，这是香雪在维护自己的尊严。但是，那些同学会如她所愿去盘问她吗？我想不会的，甚至会招来对她阴阳怪气的嘲讽。在老家人眼中唯一的“知识分子”到了公社中学后一直被人瞧不起的境地怎会因为一只铅笔盒就改变了呢？我们不免去想，有了铅笔盒，却再次受到冷眼嘲讽这样的打击，此时的香雪又会如何应对呢？这个问题我的学生们给出了很多设想。“香雪会变得叛逆、一蹶不振，不再认真学习，对现实充满怀疑与愤怒。”“香雪会骄傲地回击‘这是我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香雪会清醒，真正和她们比的，应该是学习上的打败。”

客观综合来看，我们把香雪所处的社会环境来整体分析一下。首先，时代大潮流。新时代的到来充满着巨大的吸引力，香雪他们大山里的人想走出去的心情是迫切而热烈的。其次，香雪是家乡人的骄傲，唯一一个学生，这种优待心理与到公社中学后被瞧不起的心理，两相对比下敏感的她该如何去平衡这种似鸿沟般的心理落差。最后，香雪敏感自卑，年龄又小，家庭贫困，她能否用自己的努力与坚强去顶住甚至解决生活给她的这些压力呢？这种境遇之下的香雪，她的未来又会是怎样的呢？同学们依旧分为理想派与现实派。“她会走向大城市，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新时代女性。或许她会回到大山做一名乡村教师。”“她会和其他大山中的女孩儿一样，结婚生子，再次走上父辈人的命运，在大山里劳动一辈子。”我们当然想将最美好的期待给予香雪，可上天只给了她一颗纯美的心灵，物质方面，她一无所有。

但是不管香雪会过哪一种人生，我们此时再回到当初的那个问题。“如果你是香雪，你现在已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回想当初，你会后悔换那一只铅笔盒吗？”

我想，人这一生机遇有限，当我们有机会去靠近去拥抱新时代，也许唯有亲自去触碰，才能感知到它的真实，这种主动的融入如果因为自身条件有限就放弃了人生中这唯一的光亮与追求，这种自我牺牲换来的将是未来的浑浑噩噩，这样的一生是任由现实摆布没有希望的空壳人生。香雪去尝试损失的是那40个鸡蛋，这个损失也是家庭可以承受的，不去尝试损失的是她的整个人生的光。两相代价对比，我们还是应该敢于去摆脱人生的束缚捆绑，让自己的短短一生活出无限可能。我想这样的人生追求，不管成败，都会是幸福的吧？

　作者简介：沈旋，平原县第一中学语文教师，喜爱文学，热爱教育。用文字记录点滴日常，捕捉灵感。愿于平淡中感悟生活，在灵魂深处绽放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