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中的曙光

■顾远（北京市第八十中学白家庄校区）

“喂，妈？家里都挺好的吧？”

“餐馆经营的挺不错的，现在熟客多了。”

“老婆也挺好的，她现在找到稳定工作了。”

“哎呀孩子我们时机到了自然会生的啊，您就别瞎操心了。”

“我今年就不回家过年了啊，一年业绩就靠过年了。”

“您也保重身体啊！再见。” 

王磊放下电话后叹了口气，他放弃在老家国企稳定的工作，重拾自己的爱好——厨艺，怀揣梦想与妻子来到北京，在偌大的北京城里借钱开了一家小饭馆。有梦想作伴的他却被现实击垮——饭店房租太高，自从开张到现在月月入不敷出，每月他都对妻子许诺下月一定盈利，自己却无法实现这个诺言。最近他和妻子因为饭店经营问题大吵一架，分居两地。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店里多了熟客，其中许多人对他的饭菜赞不绝口，“还别说，您做的饭，真有‘内’味儿了。”一位曾教他做北京菜的老北京人曾说道。过年定年夜饭的人也多了，他早早买来几百斤上好的肉和配菜，准备在春节大赚一笔。

“武汉疫情进一步恶化，请各位做好防范措施。”新闻的声音打破饭店里的沉寂，“不多想了，赶紧去准备饭菜。”正在后厨忙着呢，一声电话又将他吓了个激灵，“喂？小王啊，看新闻了吗？现在传染病挺厉害的，年夜饭不在你这吃了啊，不好意思啊。”张磊无奈地放下电话，没想到，另一个取消年夜饭预定的电话接踵而至……大年三十，王磊对着空荡荡的饭桌发呆，寂静的餐馆只有不知疲倦的时钟在滴答作响，两行泪痕悄然淌下，年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不知不觉中，他回忆起了他和妻子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社团活动结束的他准备回家。“同学，请问你有多余的雨伞吗？”正巧，他在教室里多放了一把。回家路上，得知这位同学家很远，便邀请她到家里避避雨。到了家，为了驱寒，他做了两碗热腾腾的拉面。望着同学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心中的幸福也油然而生。

他猛然醒悟了，自己追逐梦想，是为了给更多人带来幸福，让他们尝到更多的美味。他走进厨房，拿出食材，起火，倒油……不久，他戴上口罩，按响了妻子的门铃，妻子先是大吃一惊，再是热泪盈眶，最后和张磊相拥在一起。

“李叔叔，新年快乐！”他敲开了他的常客中的一位的门。

李大爷露出惊愕的表情，“我不是退订了年夜饭了吗，你还这么辛苦送过来。”

“没有，反正食材堆在店里会浪费的，还不如回馈一下老客户，这顿是我请您的。”

“太感谢了！来，赶紧进来坐坐。”李大爷说道。

“不了，现在疫情严重，串门容易传染，您也记得出门一定戴上口罩！”最后在王磊的再三推辞下，李大爷执意要给他发红包，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很显然，李大爷家的幸福更浓厚了。

随后，他又和妻子一起敲开了一些常客的家门，虽然没赚多少钱，但客人们的举动感染了他们。一位客人端出自己烤的蛋糕与他们分享，一位客人送给他们老家寄过来的特产，一位客人的孩子用奶声奶气的嗓音说:“谢谢叔叔阿姨！”，甚至有送口罩，提醒他们也注意身体安全的。疫情下的北京，有了人情味，这个不太好过的冬天，也变得温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