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岭巷的唐槐

■何伟（笔名：何守年）

二月春风里，草长莺飞。绿杨城郭，路边的树木郁郁葱葱；瘦西湖畔，桃红柳绿。杂花生树的季节里，五彩缤纷，一切变得多姿多彩。

几天前，朋友的微信圈里一则消息让我颇感意外：“驼岭巷的唐槐枯枝败叶，大概要死了。不知是保护不力，还是寿终正寝。”

看到信息后，我的心里颇不平静。这棵唐槐至少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相传就是唐传奇《南柯太守传》里的那棵槐树。流传后世的成语“南柯一梦”，相传便由此树产生。一棵树，附带着一个成语，也算别具一格了；与一座城而言，这也许沧海一粟，算不了什么。但对一棵树而言，贡献一个成语，也是世间少有的殊荣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傍晚经过淮海路，不顾春雨蒙蒙，特意绕道300米的驼岭巷，穿过“扬州八怪”纪念馆，去看一眼唐槐。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应属于植物的灿烂时节。微风细雨中，唐槐岿然不动，枝叶枯黄，满目疮痍，伤痕累累，让人不由一声叹息。夜色朦胧中，灯红酒绿下，忽然望见顶部的一根枝条上，冒出零星的绿叶，似娇羞的少女，虽姗姗来迟，又让我欣慰不已。

古树旁，一块汉白玉石碑上，镌刻着“唐槐”二字，记载这株唐槐即唐传奇《南柯太守传》中的“南柯”。

这棵唐槐树干扁曲，似已枯朽，也可能生命正在枯竭，但依然不屈，倔强地与命运抗争，抱着一丝生存的希望。天地之间，一生一世的坚守，已难能可贵，令人感动；这一点点绿的生机，似乎持续着盛唐的梦魂。2500年的广陵古城里，能够从唐朝一路走来的植物，已算屈指可数。这棵槐树仿佛四十世单传的婴儿，延续至今，已属奇迹；但愿南柯一梦终有梦。

春临大地，万物争发，即将进入暮春三月。“烟花三月下扬州”，历经千年的诗句，历久弥新，这就是唐诗的精彩。

但愿有关植物专家能看看这课唐槐，但愿这棵唐槐，早点抓住晚春的尾巴，再次枯木逢春，绿叶成荫，叶叶生辉，继续成为传承扬州文化的一大景点，继续唐传奇的延续。

 （发表于《扬州晚报》202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