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喧嚣独得静

■韩珍（四川省成都市盐道街外语学校）

回城那天，高速路上的关卡打散了我对这疫情的松懈。看着眼前这长长的车队，又远远地望着收费站那几个忙碌的身影，我才明白，这场战争刚刚开始。抗击疫情，道阻且长。

我侧过身让妹妹戴好口罩，她嘟囔着：“我们都在车里呢，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笑着打趣道：“那你等会儿让警察叔叔给你戴上吧。”她一脸不乐意却又无可奈何地套上那对她来说巨大无比的口罩。再一次睡醒，已经到家了。

……

“囚禁”这一本该在电视上出现的行为，如今却在我的生活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家里关了好几天，我想要出门看看。

如今清晨六点半的街道没有往常卖各种东西的喇叭声，也没有匆匆忙忙赶着上学去的我们。道无车舟，万巷空寂，我转转悠悠到了一个小公园，看着几个老人戴着口罩打太极，思绪万千，如果没有这场意外，这里锻炼的老人、玩耍的孩童，应该是很多的吧。我没有感到一丝无趣，找个长椅坐了下来，安静地看着这个清晨唯一的活力。有些许欣慰，因为不止我一个人还惦记这城市的早晨。又有些许讽刺，因为只有几位老人还在细听这冬天离开的脚步。在这里，没有用泡枸杞的保温杯，没有穿着太极服打着那些缓慢招式的我，仿佛才成了另类。

这个清晨很干净，也很安静。

我认真地当着观众，直到一整套太极结束。两个老人整理好东西就挥手离开了，还有一位老人眼角微弯，似乎在笑，他缓缓开口：“小姑娘，怎么大早上就出来了?不睡懒觉呀。”我挠了挠头想着母亲说的话：出门一定要和别人保持距离，不要跟陌生人讲话。可是我终究还是把这一份叮嘱抛于脑后，说到：“醒啦。”就这样和那位老人招呼了几句便各自走向其它处。

两个小时过去，街上终于有营业的店铺了。我走到了最喜欢的蛋糕店门前，玻璃上映着我的脸和身后不远处的抗疫横幅。我轻轻推开门，店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再配上标志性的一句：“欢迎光临，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却又一切都变了。我也尽量与她保持着距离挥了挥手说：“没关系，我先看看。”她点点头又退回到柜台。我看着这为数不多的品种暗暗叹气。那店员似乎看出来了我的一言难尽，她充满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由于是特殊时期，我们店里很多糕点都没有再做，这些就是仅有的了。”我尽量露出一个可以被察觉的微笑，随手拿起一袋吐司付钱。

离开店时那玻璃门的一开一关让人哀叹，曾经那写着“欢迎光临”整天敞开的门，如今却被“入内请测量体温”上了一把无形的枷锁。店员姐姐的笑容与热情也变得只剩下了礼貌和拘谨。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很近，却又有着看不见的遥远。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像是在说着：自我防护，从我做起，这场疫情战，我们势在必得。

“清静”这一本该在老年才会享有的生活，此刻却在我的青春里喧宾夺主。

这一刻我看见，每一扇紧闭的窗户，沉默地写下坚定；每一个鏖战的夜晚，执着地托起黎明。不久后，一扇一扇的窗开，会是我们的笑脸和一家一户的团圆；一个一个的天明，会是马路上的笛声不断与行人交谈得甚欢。此时记忆中的喧嚣似乎成为了最动听的声音。

窗前的树枝逐渐冒出新芽，一天一天在微风中摇曳成绿叶，它们没有说话，却用一点点的变化在告诉我们：一切都在变好，像我披上春袍。我知道，我们所期待的春天，从来不是一个季节，而是一个希望。它没有夏天的热烈，却独得一份细腻而散发出温柔的气息。有一份热，发一束光，武汉也如萤火一般，可以在黑夜里坚强，不必等待火炬；有一份爱，露一个笑，中国也如奇迹一样，可以在涅槃里重生，不必等待霾尽。

“靠近”这一本该在人与人之间才会有的说法，此刻却在我对春日的期盼中愈显愈烈。

已是三月迟暮，此时春风不能再见桃花雨，雾散皆在月中歌，是唱那延了时的春，还是诵这初乍暖的夏？我轻提笔，樱花落处，满地成诗。

（指导教师：黄冬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