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页 >
  2. 学生作品 >
  3. 高中生作品

战疫征文选:萤火之光,黑夜不再(广东 黄钰琪)

责编:贾晶晶 发布日期:2020-03-20  点击量: 1044

萤火之光,黑夜不再

■黄钰琪(广东省广州市第六中学高二

 

“我们得趁早回去。”母亲眉头紧锁。

过了一会儿,她坚定地说:“嗯,趁早回去,这疫情还不知道要发展多久呢。万一到时候这边或者广州那边,也封城了怎么办?”

这次的疫情来得突然,城市的神经仿佛在一夜之间被绷紧。我和母亲呆在外婆的小屋里,看着街上的人一天天变稀疏。最终,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浮动。

正月初四,本该是走亲访友最热闹的一天。我和母亲却已经背上行李,戴好口罩,走向火车站。在和外公外婆告别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们两个老人家,万一一个不小心病倒了,谁来照顾他们?万一……我不相信母亲没有这种担忧,但口罩,早已把她嘴角真实的情绪掩盖。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们果然像电视里播放过无数次的那样,穿着全套的防护服,脸上戴着口罩。一只额温枪对准了我的额头,一旁的检票员打手势示意我把身份证和车票给她检查。嗒、嗒……只有行李箱的轮子和地面接触的声音。整个火车站寂静的简直让我以为来错了地方。我和母亲轻易地就找到了位置坐下,四目相对,竟都有些欲言又止。直到最终上火车,我们也不过低声交流了两三句。

火车到站,许多和我们同路的人都向前走去。从前每到这时,我总会在心里默默抱怨那喧闹的人群,而现在那死水一样沉寂的人们,让我身上不禁一阵寒意。走在街上、在一个偌大的空间里,人们都尚且如此,那么这次在火车里的22小时,又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随着人流踏进车厢。没有往日的吵闹,我看见的只有颜色各异的口罩,和看不出心绪的一双双眼睛。我和母亲很快找到了对应的床铺,在对面的是一家三口。看到我们来了,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让开了一些位置。的确,在这样的危机之下,再健谈的人都会沉默。

窗外夜色如墨,偶尔有一道昏黄的灯光一闪而过。已经是凌晨2点,我却无法入睡。戴着口罩睡觉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而不戴口罩的话,我又不能不想象到那新型冠状病毒侵入我的呼吸道的画面……

我睁着眼平躺着,倾听着我那显得很是粗重的呼吸声。没由来的,我突然感到恐惧。火车上是密闭的空间,人又那么多,谁能保证大家都是没有被传染呢?明天,总不能一天都不张嘴、不吃饭、不摘口罩吧?我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停留多一分,多一秒了。 终于挨到天亮。我和母亲趁着人少匆匆洗漱,回到床铺后,母亲便摘下了口罩开始吃早餐。我看的发愣,却不敢摘口罩。昨晚那些可怕的念头还在我脑海里盘旋,我闷闷地说:“妈妈,新型病毒是会通过飞沫传播的。”她看了看我,笑了一下:“当初非典的时候,我连口罩都没带过,不也照样过来了吗?放心好了,病毒难道专往你嘴里钻不成?”我知道母亲是故意说这种话来让我放松一点。我 只好摘下口罩。 在我们吃早餐的过程中,对面的阿姨正在和她的女儿说话,但目光不时便要在我们身上扫一圈。我皱了皱眉,三下两下吃完了早餐,开始写作业。没想到,那位阿姨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立刻把她的两个包从公共小桌板上拿了下来,一开口,居然是熟悉的故乡方言:“哎哟这姑娘真好学,来来来,在这写。”我受宠若惊,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一声“谢谢”。也许她是一个很爱讲话的人吧?在摆好两个包之后,她顺势便和我的母亲聊了起来。

“你们是芜湖的啊?我家是合肥的。”“哎,要不是这个肺炎啊,我们哪里会那么早回来呢?你们也是回广州啊?”口罩也拦不住她讲话的兴致。霎时间,我们这个小小的区域变得温暖了起来。“其实要我说,这肺炎也没有那么可怕嘛,防护肯定是要的,但不能自己把自己吓死了呀,日子还是要过的嘛!”母亲赞同地点点头,道了句“失陪一会”便站起身来,到车厢的尽头去装开水。“姑娘?”虽然我的心思早已没在那作业本上,但我仍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位阿姨在叫我。 “阿姨?您叫我有什么事吗?”“没什么大事,昨晚看你好像没睡啊,怎么了?担心啊?”她竟然也没睡。“是……是的,这次肺炎好像很严重啊。”“姑娘,我跟你讲,别太担心。这医用外科口罩不也就才百分之七八十的几率抵挡病毒嘛,要是想有绝对的安全,那还真不如用塑料袋把自己的脑袋裹起来呢!你说是不是?”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她又说:“所以嘛,我们这叫‘尽人事,听天命’,该来的总是会来,不该来的再怎么样也不会来。看你也是17、18岁的样子,非典的时候出生了吧?你想想,那时候条件还没现在好呢,你还那么小,都活的好好的,那现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随着她的话语,我的心情也渐渐变得明朗起来。虽然,她讲的不一定就是真的,虽然,她不一定有多少专业知识,但是,她的乐观和对生活的热情,深深地让我感动。“毕竟,他们不都还在前面替我们守着吗……”母亲回来的时候,我只来得及听到这样模糊的几个字,她便截住了话头。“你们在聊什么呢?挺热闹的。”那位阿姨摇摇头,说:“我说,你家这姑娘真勤奋,在火车上还要写作业,你姑娘还谦虚呢!”我抬头看她,她却悄悄对我眨眼——那浅蓝色的口罩似乎失去了阻隔的作用。我明白,昨晚母亲睡在我上方,并不知道我的失眠。她不想多一个人为此担心。

失去了“口罩”的时间流逝得极快,好像一眨眼便已经到了广州。我们互相道别,各自融入了人群当中。我没能再看见她,但她的话和她的乐观永远刻在了我的心里。 出了站,远远地便看见父亲在向我们招手。他戴着一个白口罩,似乎消瘦了许多。他笑着接过我和母亲的箱子,我便打趣地问他:“爸爸,人家过年都会长胖,你怎么反而减肥了呀?”父亲故意长叹一声:“我也想长胖啊,但就是胖不起来嘛!”我笑了一下——在前几天他和母亲的通话里,我就已经知道,作为党员的他,必须每天配合其它同事做好排察工作,早出晚归,吃饭也是胡乱应付。我又想起来那位阿姨说的话——“他们都还在前面替我们守着”。是他们吗?有多少个“他们”在为我们坚守?

虽然已经是下午,但广州难得有了太阳照耀,竟也显出了一片风和日丽。我们三人慢慢地走进地铁站,淡淡的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很长……

指导老师:黄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