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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疫征文选:口罩(山东 王清杰)

发布日期:2020-03-14  点击量: 1241

口罩  

█王清杰(山东省威海国际中学九年级七班)

 

我是一只普通的医用口罩。我曾经只呆在药店的阴暗之处。

与我同在一个包装袋里的口罩兄弟说过,我们这样不能防雾霾的口罩是没有几个人来买的,因此我们被放在货架的最里面。透过几条细细的光线,我偶尔能看见有人拿起我们的同伴。他们被购买了!小小的空间里瞬间有了几秒的骚动。那是我们最羡慕的事。可现实如重拳出击,我们等来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无奈的黄昏。

不知时间已过了多久,我仍躺在冰冷的货架上。我深切的感到内层无纺布的纤维,一根根在时间的研磨下缓缓绽开,过滤层、抑菌层仿佛失了控制一般暄软无力…我知道我的时间不长了。

睡意朦胧时,周围传来嘈杂声音。“砰!”药店大门被一脚踹开。“啪!”灯光霎那间充满了整个世界。“咚咚,咚”凌晨的脚步声在耳边萦绕。低沉,有力,我在恐怖中被惊醒。

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脖子和肩膀之间夹着最新款的手机,斜着眼直愣愣瞅着售货员:“医用口罩在哪?”根据店员的指引,他走到药店的最深处,身子几乎趴在地上才看到在货架最深处的我们。粗暴的抓起前面的一大片口罩,在我眼前卷起一阵凉飕飕的风,几秒钟的时间,男人如飓风般将这个货架的口罩一扫而空。“喂,还有没有库存的口罩?”男人嚷嚷道。“一包口罩6元,里面有50包。”男人敷衍的应着,干脆利落地付了款。“哗啦啦”,我们从高高收银台上落下,掉进了黑色的洞里,洞里还有些别的口罩,显得有些拥挤。“是塑料袋吧?”和我一个包装的兄弟皱紧眉头,说道:“肯定是出事了。”我在袋子的最顶层,随着男人的步调左右晃动,却又被下个颠簸晃了回来,他在奔跑。

“去哪里呢?”我心里想。可眼前只有黑暗。我便拼命地用耳朵倾听外界的声音,听到的却只有让我不寒而栗的冷寂。 时不时有刺骨的凉风在我耳边哭嚎,热闹的城市俨然已经变的空荡荡了。

在很大的冲击力下,我们停了下来。一边是点烟的声音:""这一共是1000个口罩,费了好大劲才搞来的,咋样,现在是特殊时期,一个口罩12块,不算过分吧!""我倒吸一口气,心里的美好瞬间裂开,裂成一地的碎片。对方敷衍的呵了声,扯开包裹我们的塑料袋,端详着有效日期,笑了笑:“兄弟,这口罩过期快半年了。”这边应道:“把口罩拿出来单独卖,谁都不知道。”这句话如匕首一般猛然刺破我无纺布的最后一条纤维,头脑好像倒立充血一般,我挥着双手,却被无情的寒流麻醉,我用尽全力喊了出来,可谁又能听到呢?

我被迫和兄弟们拆开了,第一次离开呆了几年的包装袋。

天早就亮了,我被送到了一位老爷爷的家里。他接住我时,我感到他的双手布满了时间的沟壑。我疯了一样的想要跳出他的双手,大声告诉他我不可以。可我只是一只普通的过期口罩啊!可我不能告诉他。  

第二天一早,爷爷便对着镜子板正地穿上了橙色荧光服,带上口罩,拿着扫把和撮子,在寂寥的大街上“刷刷”地扫。我能微微感受到他毫无弹性却格外温柔的双颊的温度,还有不太均匀的呼吸。老人家的电话铃铃响起,是他的女儿:“爸,现在是疫情高发期,别在外面呆着了!”这边的爷爷嘿嘿一笑:“没事闺女,爹戴着口罩呢,扫完这条街再不出门咯!”一听到口罩这两字,心里便是灼热的痛,不知为何这种痛持续了很久,如出膛的子弹剐穿我的层层身体。

我昏睡过去,再醒来时是在老爷爷的桌面上,全身疼痛到无法忍受。听到响声,我微微睁开眼睛,是那老人的女儿。她坐在老人的床上,掩面哭泣,隔着遥遥几米,我都能感受到她泪水的滚烫。她手里死死攥起我:“一定要找到这个卖口罩的人!

我作为证据,一直留在了她的身边。没有结果的每一天,她忧虑且忙碌,深褐色的眸子里却有坚毅的光。那天,她接到了一个电话:“什么,查出来了?卖过期口罩的被查出来了?”她把抓住我,奔向警察局:那位高个子男人,和另一个胖子正被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他们的头放的的很低很低,与之前贩卖我们时完全不同。另一边是在做笔录的警察。寂静之间,我能深深地感觉到她手心里汗水的温热。时间在中表的秒针上滴答而过,警察“啪”的合上笔帽:“有另一位共犯,罚款五万元,扣押剩余口罩。”姐姐紧握着我的手松了一下,随之便是我从未体验过的喜悦……大快人心!

我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是一只普通的医用口罩,窗外的阳光正泛着金光,再阴暗的角落也会被坦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好像童话里怕光的吸血鬼,在光下皮开肉绽,消失的无影无踪。

(指导教师:朱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