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善良
█陶麒先(湖南省衡阳市第五中学 )
刺骨的寒风透过远方的荒芜夹杂着冰冷的光芒,一股脑的打在了李二的脸上。“阿嚏, 真冷啊!”李二颤抖的说道。这也没办法,谁让他穷呢?只能站在寒风刺骨的售票窗外,等待着漫长的人群向前移。但想到闺女甜甜的笑容和媳妇温暖的怀抱,还有父母的关心,就有一股暖流在他心中流淌。
“喂,前面的走快点,我这行李难背啊”
“催死啊,自己上车慢怪谁呀?”李二就在这纷纷攘攘,骂骂咧咧的人群中挤上了火车。汗臭、香烟,劣质香水和泡面味混成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李二皱了皱眉离开车厢,艰难地挪到了隔间。“唉,你知道不?武汉有病毒,听说还挺严重的。”
“啊,我不知道啊,怕是网上的谣传呀!”
“管他的,反正我们又不是武汉的。”李二听到的这两人的对话吃了一惊,自己不就在武汉旁边的黄石打工吗?自己怎么不知道啊?估计是谣传吧。他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走向隔间。
余晖散尽,黑夜降临。
啊,终于下车了。李二伸直了四肢,扭了扭腰,哈哈大笑一声,终于到了,他坚定的望着家的方向!
天一亮,司机还正在打哈欠。撇了正在上车的李二一眼,就知道他是从哪来的了。笑着说“回来啦,外面苦吧,在家里好好待待。”李二望着家的方向笑了笑,没有说话。
金云和桃儿早在村口等着了,李二一下车,看见她们站在村口二话没说冲过去抱起女儿一顿亲,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桃儿用稚嫩的小手抵住父亲的脸,然后把脸紧紧地靠在父亲的肩头。说道“爸爸能不能不走了呀?陪着桃儿行吗?”李二两行眼泪落下,抱着桃儿走到了妻子的面前,用另一只手搂住了妻子。“再等我打拼几年钱赚够了,一定回来陪你们”李二在心里默默发誓道,手上把她们搂的也更紧些。“爸妈还在等着我们呢,快些回去吧。”李二抹了抹眼睛向家里走去。
“哟,李二回来了,在城里过得咋样啊?”“还行还行。”
“李二啊,哈哈,肯定是在城里赚的钱袋子都装不下了,才舍得回来吧。”“没有,没有。”李二与乡亲们寒暄道。
“看见没?这是我爸,大英雄嘞,平时在外面忙,现在回来了你们仔细瞧好了。”桃儿对着后面的小孩们说道。“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爸也在外面,在外面拯救世界呢,你爸不算什么。”“你吹牛你……“算了算了桃儿我们回家。”
桃儿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就静静的靠在李二肩头望着久别重逢的父亲,像是在想些什么。
“刚刚跟桃儿吵架的那个小男孩,就是村头王九的儿子,他还有个妻子叫翠花,为人小气爱占便宜,我在你不出去打工的那段时间跟她吵过一架,让她吃了个亏,自那以后我们两家关系就一直不咋地,哦,今天高兴不说这些。”
李二刚想说些什么,听到妻子这句话又沉默了,他停了下来,看着妻子的眼睛摸了下她的脸说道“老婆委屈你了,等我钱赚够了一定不会让你再受苦了,一定”金云眼角又湿了“今天是高兴日子,讲这些干啥呢?我们回家看看爸妈吧”
吱吱,木门缓缓被推开,李二看见父母坐在堂屋内,他一个箭步窜到了父母面前,啪,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我对不起您俩,这么久了还不能让您俩享清福,还要您俩在家里忙,做儿子的不孝啊!”随后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
“没事没事,也不怪你,儿啊,你回来就好,快起来吧,这一路上应该也累坏了吧?快去洗个澡,我和你媳妇去准备饭菜,等下一起来吃。”
“这么多啊,够了够了。”“没事,今天为你接风洗尘,菜当然要多煮些”又过了30多分钟,菜终于上齐了,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二想应该是来串门的吧。金云走去把门打开。
“呀,你们这是干嘛来了呀?怎么这么多人啊?还是干啥啊?”
“消灭病毒。”
“啥病毒啊?哪里有啊?”
李二看着情况不对,马上冲了过去。
“你个灾星来我们这干嘛,想害死我们啊?”
李二怒吼道“你们干嘛啊?我李二得罪你们了,我没偷没抢。”
金云也喊道“你们疯了呀!”桃儿蹲在旁边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两位老人见状也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外面。
“你还好意思问?”一个身材矮小,脸颊瘦弱的人说道。“武汉出现疫情了,新型冠状病毒,国家都没有什么办法,死了好多人,你李二就在武汉边上打工,说不定就感染了呢,现在回来不就是想祸害大家吗?”“对”他们群情激愤的说到。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一个女高音,想都不用想,那应该就是翠花了。还有个稚嫩的身影挤进人群,对着哭泣的桃儿大肆讽刺“你爸是个灾星还英雄,明明是个狗熊,只有我爸才是真正的大英雄。”他一脸骄傲地说着。
而李二他们一家呢,都蒙了,啥病毒真的吗?金云受不了,一下子就扑通的坐到了地上,大声哭了起来。老头子也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倒在了地上。“作孽啊!”李二也很懵,他蹲在地上抱着头疯狂的喊着“不可能,我身体硬朗着呢,怎么可能得病嘞”但是他突然想到在列车上他听到的那段对话,他知道这应该错不了。他绝望地倒在地上,乡亲们的声音,在李二耳中也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嗡嗡的杂音,徘徊在脑海中的只有一句话
“我会害死全家人,我是个罪人。”
火把在夜空中汇成一条凶狠的恶龙,火把下是一张张褪去人皮的恶魔,想要把这家给吞噬掉。
人群中有人呐喊道“烧死他们,不要留他们在这里祸害大家。”
“不好吧?这样是不是太绝情了?”
“太绝情?李二回来难道不绝情吗?他想害死我们,到底谁更绝情呢?到时候我们全村都死了,你看怎么办?”王九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忘了那张报纸吗?我王九骗人那报纸总没骗人吧,。”王九一脸骄傲的说道。
在这个贫困又偏僻的村子里,他们在无形中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只有他们的村书记——国家空降的村书记,他能和外界联系。但是他一早就不见了。
黑夜漫长,但黎明将至。
村书记驾驶着三轮车到村子里来了,上面堆了好几个白色箱子“大清早在这忙活啥呢?”
“消灭病毒呢,书记你也一起去吧。”
“啥消灭病毒?”书记想了想。“走去瞧瞧看。”
“烧死他。”村民们群情激愤地喊着。
“你们干啥呢?这是,拿火把围着李大爷一家,干嘛想烧死别人啊?停下!”村书记急匆匆的跑过去。推开乡亲走到李大爷门前大声喊到。
“书记,我们在杀病毒呢,李二回来了从武汉回来的。”
“你放屁!李二在黄石打工,我刚从政府那拿的资料,在外打工的资料我都有。”
“那不也在武汉边上吗?说不定有病毒呢,害死我们可咋办呐?”王九嘀咕道
书记听到这儿算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拿出手中的材料,念道“李二,水泥厂暂未发现病例,这是乡政府发给我的,上面还有印章,不信你们拿去看”。村民们议论纷纷。
村书记咳了咳嗓子说“大家听我说,第一隔离病毒,但不隔离爱,大家不能盲目排斥,第二王九为村里考虑没错,但方法过于极端,下次要注意,不能这样做。第三病毒当然可怕,但从解放初期的血吸虫再到非典,中国哪一次没有战胜?所以病毒不可怕,怕的是人心凉了。你们碰见武汉周边的就采取烧死这种极端的方法,那如果是我们村得病了呢?你希望别人这样对我们吗?第四虽然说王九是为了村子好,但是手段过于极端,伤害了李二一家,得对他们做出补偿,当然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去补偿李二一家,当然这里也有很大一部分我的责任,所以等下我带头去道歉补偿他们,其次我们要做好防疫工作,从今天起每个人呆在家里不准去串门了,当然我还要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跟我一起去守村口,不给不知底细人进来。我这里有口罩,消毒水,等下你们都过来拿。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村民们响亮地答道。
黎明已至,太阳爬上了天空,驱走了黑夜的冷血换来了人间善良。
(指导老师:彭林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