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当拨云见日

■胡青云（湖南省衡阳市一中）

一家隐匿于山间的野味餐馆。这家餐馆表面残破不堪，里面却五脏俱全，桌椅都为红木所制。中间还吊着金色大吊灯。坐在桌椅上的秃头戴着大金链，不耐烦地用方言催促。厨师从大棚里抓出一只蝙蝠，又从麻袋里抓出一只穿山甲。不一会，热腾腾的野味就上桌了。这蝙蝠怎么长得像口罩？那秃头问。盘中的蝙蝠似乎还张着嘴，露出獠牙。“这样的蝙蝠像口罩一样，吃了可以预防百病。”厨师笑着说。

吃完后，秃头摇摇晃晃地走了。留下一摞大红钞票。店里的小伙计边擦桌子边问道，“师傅，那蝙蝠真可以治百病？我听说最近有种病毒以蝙蝠为宿主。”师傅笑道，“我从没吃过，是否真有疗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很赚钱。”小伙计说，“新闻里好像说要严打买野味的。”师傅好像听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阿义，所谓富贵险中求，警察抓得越紧，客户给的价越高，动物越珍稀，他们越想吃。等我们卖了这批蝙蝠和穿山甲，师傅我都可以买十个那个老板那样的大金链子了，你也有钱给你娘治病了。”

而千里之外的一栋公寓，老吴正抽着烟，他是一家餐厅的员工，最近国家命令餐馆停业，而他的工资也没了着落。大儿子上高中，还在上付费网课补习，小女儿还在吃奶。他的好友邀他进了一个致富群。他没事也看看。突然他好友打来了电话：老吴，想不想赚钱啊，我这有几箱口罩，最近疫情，口罩卖得贵，可以大捞一把。老吴想了想，说：“你这不是发国难财吗，再说有民警在抓。”好友说，“嗨，这时候还管什么。”好友是一家旅行社的经理，最近也没了钱。“我看群里说，这也算对社会做慈善了。高价总比没有好。群里还有伪造和收购二手口罩的人，我可比他们好太多了。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你不来我找别人了。”电话挂断后，老吴陷入了沉思。

夜深了，可位于武汉的金银潭医院却还十分热闹，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疲惫却又坚定的表情。白医生揉了揉有点发痛的眼睛，疾步走向病房，最近睡觉总是梦到一只凶狠的蝙蝠，说道：吃了蝙蝠，就遭报复。这令她心神不宁。她电话响起，是她婆婆：“小依啊，大年三十了，你有时间回来吗，你丈夫他被闹事的打骨折了，就因为没治好别人。虽然他说你应该很忙，没时间。可我还是希望你回来看看。”话音刚落，白依就说道：“妈妈我有事去了，等会再说吧。”转身走向病人。等做完工作，白依看了看表，六点多了。又看看窗外的天空。无尽的阴霾遮蔽了一切，黑暗笼罩了这一方沃土。太阳迟迟不肯出来，任由黑暗肆虐。

而此时，野味餐馆也陷入了忙碌，今天来了几个大客户，点了最贵的穿山甲。师傅正分着钱，一个声音传来：“对不起，我来晚了。”来得可真是时候，师傅看着郑义气喘吁吁的样子，问：“昨晚去哪了？来这么晚，你工资扣两百先。” 昨晚，郑义和他小学同学谈了一整夜，“野味不仅不能治病，还会让人染上疾病。现在全国都在共同对抗疫情，这些不法分子顶风作案，应当严惩。”同学义愤填膺地说。当晚，郑义去了警局。而现在，餐馆已被团团围住。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郑义的同学刚放下手机，就奔向他的父亲，开始和他争辩。他用父亲手机时，不经意间看到父亲群里的消息，尽是些乌烟瘴气的为钱扭曲的言论。毫不犹豫地按了退群。还和父亲说要举报这些人。老吴也很是心烦，好好的赚钱机会差点被亲儿子搞砸。骂道：小屁孩，你知道啥？我们家没钱了！你天天玩手机，昨晚凌晨才睡，怎知大人的艰辛？”儿子解释道，“我昨晚是在和一个退学的同学聊天。”话还没说完，就被无情打断：“退学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人。你和他们为伍，还好意思讲？儿子说道：“我劝他举报他在的野味餐馆，他听了，为国家做了力所能及的贡献。而你们这些认为他不是好的人的大人，反倒发国难财，这无异于杀人！”够了！老吴抽着烟，想起不经意间瞥到儿子的手机，上面满是辟谣的和为武汉加油的文字。还有一篇写给武汉医生的电子邮件。

当晚，天价口罩举报热线被播通，一个团伙被端。次日，一个男子在警局无声地留下1000元。一个小摊上写着口罩只送不卖，几百只口罩迅速发完。 我吴民，也得给孩子当好榜样。我今后不抽烟喝酒了。老吴当晚这么想道。

无名之辈，也应国抗疫出一份力，也应受人尊敬。

白依接到命令，去接受慰问物资。不久，她就流下了眼泪。因为无名人士的捐款，因为农民们送来的菜，因为日本的山河异域，风月同天。最让她感动的，是一位高中生的邮件，写着：抢判官铁笔，扯生死账簿，白衣天使，悬壶济世。我要向你们学习！

她又看了看窗外的天空。阳光明媚，阴霾已被驱散。乌云被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