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永州
□邓湘玲(永州市蘋洲小学)
2019年1月14日。
我——冠状病毒,游荡在武汉街头,好无趣!
繁华江汉路,车马如梭人似织,太吵!樱花大道,漫天飘舞樱花雨,樱花没开,不浪漫!异域风情光谷步行街,不新鲜!
“女儿,放寒假了,爸爸接你回永州喽!”
永州?我心中暗喜,轻轻一跃,跟随那对父女——闯永州去啰!
2019年1月15日。
我在车上颠簸了九个小时,终于来到了永州。
吃,吃,吃……别客气,这是咱永州名菜——血鸭,鲜嫩可口,香辣扑鼻。我馋得直流口水,从筷子上倏地溜下来,蹦到血鸭上狼吞虎咽地啃起来。又一双筷子夹住油亮亮的鸡肉——东安鸡,我猛地一蹿,贴住筷子跳入另一只碗。
喝,喝,喝……六个六呀,八匹马呀,杯觥交错,唾沫四溅,声音越来越响,动作越来越快,情绪越来越高!我时而拽着黑发荡秋千,时而在鼻梁上滑滑梯,时而在口袋里捉迷藏,时而在餐桌上跳迪斯科……烟雾缭绕,酒尽人散。
他们带着我回到各自的家,我怎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我大肆把子孙向他们的亲人移植,顺着呼吸道,进入体内,攻击肺部!
2020年1月16日。
咳,咳,咳……体温38℃……浑身无力……
咳咳,咳咳……体温39.4℃……肌肉酸痛……
咳咳咳,咳咳咳……体温38.9℃……头疼流涕……
牛黄解毒片、感冒药,不是我的对手!药店、诊所制服不了我!
他们不知道我的厉害,以为是普通感冒,对我没有防范意识。我的野心越来越大,发誓要儿孙满堂绕膝下,后代遍布永州每一寸土地。
我迅速混入人群,寻找合适的机会把儿孙分派出去。“阿嚏——”和着飞沫,我向四面八方侵占领地。
1月20日。
大约领教了我的厉害,他们向四处逃窜,纷纷躲进了家中。喧闹的菜市场门可罗雀,川流不息的街道空无一人,繁华的商城大门紧闭。
大婶,大婶,等等我!她堪比刘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市场,慌乱买了些菜,匆匆往家跑。唉,我追不上她!这个姑娘挺斯文的,待我会会她。哎呦,你带着口罩,我进入不了,眼神干嘛还透着惊恐?小朋友,可是我的好伙伴呀,黑乎乎的小手我最爱。“哗啦,哗啦”,搓手心,搓手背,双手交叉洗指缝。天哪,我淋得像个落汤鸡,冷得直哆嗦!
小红队敲锣,打鼓,拿大喇叭使劲喊:
“居民朋友们,请注意!”
“只要还有一滴油,不要在街上游!”
“只要还有一粒米,不要在市场里挤!”
“只要还有一根葱,莫往市场里面冲!”
“只要还有一口气,待在家里守阵地!”
无人机在我脑袋上不停盘旋:“市民朋友们,请注意!不聚集,不出门,不拜年,不宴请。”
1月26日。
形势越来越严峻,我和子孙们先后被关进了白色部队。空气里弥漫着酒精与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墙壁让人胆战心惊!
“叭嗒,叭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们来了,一身白衣立在我面前,量体温,消毒,输液……
一双手麻利地配好药水,举起针,“嘶啦”一声,针头扎进了皮肤,药水缓缓注入血管。哎呦呦——我头晕,眼花,浑身无力!我奋力睁开透视眼,是谁给我使绊子?一双手,一双原本白嫩嫩,却被消毒液腐蚀得血痕道道的手!难道一身白衣赋予了她力量?
一件又一件白衣在我面前晃动,他们为置我于死地,无所不能。为减少我的藏身之地,大男人都不敢剪的光头,这个白衣女孩儿哪来的勇气?他们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不喝水,不上厕所,休息时就躺在椅子上睡,一天下来,脸被口罩、护目镜压出血痕,难道他们不怕疼?别人拼了命想逃离我,他们不顾死活靠近我,还十多天不回家,难道他们不怕死?
肯定是一身白衣赋予了他们力量!
一身白衣,让他们肩上担重责,悬壶济世!
一身白衣,让他们护国于危难,救民水火!
哎呦呦——我头晕,眼花,呼吸困难!
我命该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