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的独白
■周雨悦(山东济宁市第一中学高二)
我是一棵树,一棵长在医院门口的树。
冬风卷走了我的头发,所以我现在光秃秃的,也孤零零的。我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匆匆忙忙地停下又匆匆忙忙地离去,我挥舞着我的手臂告诉他们“慢一点,注意安全!”但是没有人搭理我,也没有人在意我。唉,谁让我是一颗树呢!
无聊的我盯着不停开关的大门,门口的横杆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抬起又落下。我看着经过的人们行色匆匆、神态各异,偶尔有个颓废的男人靠过来,抑或是个全身白衣的人,就这么倚在我的身上,也不说什么,或许会点上一根烟,静静地抽着。我卖力地甩着我的头发试图令他们开心起来,但是他们仍旧一言不发,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唉,谁让我是一棵树呢!
我就那么孤零零地站着,多希望有人能来陪我说说话啊!
或许是上帝听到了我的心声,突然有一天,来往的车辆变多了,大批大批的人涌进医院,救护车不停地出入,还有那些身穿白衣的人们,脚步似是快了些,目光所及所有人都戴上了口罩;风似乎是更冷了些,云也总是恶劣地站在太阳前面。我的身边来了一些穿着红马甲的人,他们的胸前无一例外写着××慈善组织。我看着他们在我身边仔细地清扫着,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喷洒着那些气味刺鼻的药水。他们总是在讨论一种叫“新冠病毒”的东西,讨论着肺炎、感染人数、防护措施……我的身边终于不再冷冷清清了,但他们的表情却愈来愈差。
眼看着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多,大门的横杆甚至没有了落下的机会;身穿白衣的人们总是一路小跑,不同的是他们的白衣看起来更加厚重,与救护车接踵而至的是挂着红条的货车,从那些白衣天使的表情来看货车上似乎是能给他们带去希望的东西;我的身边多了一批又一批身穿制服的人,口罩上方露出的双眼看的出他们十分疲惫且紧张。在我的身边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开始有些怀念之前冷清的日子了。值班的爷爷与新来的小伙子换了岗,他站到我身侧,仰着头看着我,“好久没见到太阳了。”我努力地挥挥手臂附和道。“我也好久没见到我老伴儿了……”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我老伴儿她已经隔离了八天了,唉,今年没法和儿子一起过年了。”他低下头,又站了好久。是啊,好久没有见到我的太阳了。
这样忙碌的局面不知持续了多久,从那日起我便每天向上帝祈祷疫情快点结束。风变得不再那么刺骨,云也终于认命地藏到太阳后面,我的手臂上冒出了新芽,一切开始趋于正轨。
我听着清晨的第一声鸟叫,蓦然发现,那些孤单的日子其实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