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使
■郭谨榕(四川省万源中学初一)
有白云的天空是很蓝的,太阳还未出。远处的汽车沿着高速公路而来,在群山之中画出一条很美的弧线。男人漫不经心的哼着口哨,时不时回头看看后排梦中的孩子,脸上漾起了微笑。可这笑却是会凝固的——路上除了迎面的风,竟感受不到其他。
前方,弧线被堵住。
汽车放慢了车速,窗外的山停下来了。远远地,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冲着他们招手。
男人扶了扶口罩,没有说话。
后排的孩子睁开眼,揉了揉,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去看着窗外。
其中一个人穿着白衣服的女士走了过来 ,轻轻地敲敲窗。男人摇下窗,一缕阳光照了进来。男人冲着她笑,白衣服也点点头,也微微笑了一下。
白衣服虽然带着口罩,但确实是笑了,并示意男人伸出头。男人迅速取下了遮阳帽,配合地伸出头。白衣服拿出额温枪,撩开他的头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情。
整个过程,没有言语,但却仿佛事先已经演习过许多次。
只有后排的孩子,歪着头欣赏着窗外的大山。
额温枪突然“嘀”的一声,泛起绿色:36.7度。
后排的孩子似乎被额温枪的声响惊到了,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啊”的一声,头收回了车里。
白衣服笑了,把头扭过去看了看坐在后排的蜷缩成一团的孩子。她摸摸孩子的额头,似乎并不发热。
“来,让姐姐给你看看。”
孩子倔强的挣开了她的手,转过去拉住男人,“爸爸,我不要看医生。”
白衣服隐约看见,孩子红彤彤的脸蛋鼓鼓的,眼睛看着别处似乎很生气,又好像很害怕。窗外的她笑了,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儿,“不要怕,姐姐就帮你看看你生病没有,不会打针,也不会吃药药。”
“真的?”孩子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却半信半疑。
“真的。”白衣服拿出额温枪,眼睛里满是温柔。“看,就用这个。”
孩子点点头,眯着眼,顺从地伸过头来。
额温枪再次“嘀”的一声,泛起绿色:36.7度。
孩子的眼睛看着白衣服的眼睛,似乎懂得了什么,乖巧地坐下去了。男人笑着摸摸他的头。而白衣服又笑了笑,伸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男人发动了油门。窗外的山又移动起来了。
男孩把头伸到窗外,看着那山和白衣服渐渐远去,越来越小……眼神凝固了,“谢谢……” 声音很小,男人似乎没有听见。从后视镜里望了望那几个白衣服,她们正笑着给下一车乘客测量体温。眼前流动的色彩,美得像一幅画卷,在孩子的眼里依稀可见。
“爸爸,她们是谁啊?”男孩把头缩了回来。
“她们啊,她们是……”
“那就是你给我讲的天使吗?”孩子把脸凑过来问道。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对孩子说,“对呢……她们才是真正的天使啊……”
太阳出来了,白云散去了,窗外的天空更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