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的短信
■庞越(河南省获嘉县城关镇大西关学校)
她立在医院楼道的窗口边,将头发轻轻的向后挽起。又是一年啊,一阵冷风吹来,让她有些伤感。往常熟悉的烟花、喧闹的人群。都物是人非,今非昔比,泪水无声滑落。
不知过了很久,她从懵懂中醒来。同事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杯水:“今年的疫情严重,你又是派武汉的援助人员,找时间给家人道个祝福吧。” 她心中细数着,加上今年,已经是第四个年头没有回家了吧,即使是春节,在中国最传统、最伟大的节日里,她都舍弃了医院里最有限的休假名额。
她拿出手机,迅速的编辑着一条短信。脑海里,却再现了当年的场景: 入职时,她曾经在家里信誓旦旦的宣布:“妈妈,请相信我,一定会做一名称职、有担当的医生的!” 熟悉的场面,再次熟悉的让她心潮澎湃。
凌晨一点,外面嘈杂的声音将她吵醒,出于医生的本能,她快速地冲出去。前台的女护士一改往日的温情,急急的说到:南方疫情爆发,院长刚才还在找你呢,赶快回个电话吧。
她头也不回的直奔办公室,拿好早已经准备好的行李,又一阵风的吹向了院长办公室。
“对不起,院长,我来晚了。” “快!凌晨两点的飞机。”几人上了车,她拿出心脏病药吃了两粒。这几年,慌张无规律的作息让她加重了这个祖传病情。 院长将资料分发下来:“这是最近新型冠状病毒的相关信息。传播速度极快,致命率较高,我们此次前去,一定要全力以赴,同时也请大家务必注意安全。” 飞机上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很多。 她主动申请到了重症监护室的医治工作。 这个房间,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每一个她需要亲密接触的患者,都是一个强烈病毒的携带者、传染者,甚至连房间内的空气都弥漫着狰狞的气息。
听诊、记录、开药方、比较体温的升降、测试心肺的功能……她感觉自己像个陀螺,可是昏迷中的病人,连呻吟都有求救的气息,她不能停下来。
应该有整整一天,她没有喝上一口水了,甚至都没有去过一次卫生间。密不透风的防护服穿起来费力、脱下来更费力,特制的面料,在这个时候,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感觉这是保护的盔甲,也是沉重的负担。 争分夺秒的时间,也是度日如年的时间。 三天像三年,防护服里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入院时,她接手诊治的那位50多岁的中年妇女出院了;那位留美回武汉探亲的博士,也在出院的汽车上,拼命的向她舞动双手,说“谢谢、谢谢”—— 她感觉不是在梦里,可是,怎么又感觉天旋地转的。
周围全是熟悉的同事和领导,他们似乎在忙个不停。
“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她从死神手里抢救过来!”这是院长铿锵有力的命令。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手机里的短信,她想这次醒来一定要发给妈妈:妈,女儿一切安好,勿挂念。祝您身体安康!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