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在,桃花会盛开
█林源洵(南方医科大学)
今年春天,揭西的春天依旧捧着季节的请帖,从季节深处轻轻走来。揭西的桃花一直是很美的,虽然不结果,但也是开得风风火火。去揭西华侨医院的路上,韶华盛极的桃花缀满枝头,淡淡的,又不失艳丽,燦若云霞。有时候我会在这桃花盛极的红尘陌上,停下车,小驻片刻。桃花很害羞,仿佛是少女脸颊的一抹淡淡的红晕。
骑车远远望去,一团团,一簇簇,云朦霞蔚。有道是“人面桃花相映红”,美人因花的映衬而艳丽,桃花在美人卧怀而灵动。
若在平日,我便是踏着清晨的露华循早春去,不过“战疫”之事未了,此景虽好,我却已无心欣赏。揭西的疫情算不上是严峻,不过我也乐得去帮忙。尽一份心履一分责,关注着时局,纵是待在家里心却难安,所以我也乐得给自己松一口气。
揭西华侨医院在镇郊,来往外来人员不多,倒是没有出现武汉那种危险的境地。前几日在医院做志愿者,算是真的“志愿者”了,我并不想去申请什么活动之类的形式,我只是觉得从心而行,做自己喜欢做的就好了。
在医院做志愿者,最开心的是每天都能看到医院的桃花树有挂上了很多许愿牌,最难受的莫过于长时间佩戴口罩,眼镜常常被呼出来的雾气迷蒙,看得东西基本是糊糊的一团,幸好我的工作只是给进医院的患者测量体温和提供路线指引,大致能看清就已经能够很好地完成我的任务了。
急诊科有时候会传出惊呼声,可能又是确诊吧,总和我唠嗑的保安大叔砸吧着嘴。有时候我会呆呆在想,这个年纪,也许很多人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在网上做一些无病呻吟的键盘侠,却是自吟赋上旧词强说愁,以一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在评判着这个世界,用一分的片面,三分修饰,六分不满便在抹黑这个世界。殊不知,所谓的不知愁滋味,所谓的岁月静好,哪里不是勇敢的人在负重前行?这次“战疫”的故事太多,每次读起,带给我的很多的只是悲伤。我是个很俗的人,泪点也低,总会有“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的悲观。所以有时会避开那些人,那些事,仅仅去在意那些数据,看看今天又确诊了多少人,又治愈了多少人,当然还有死亡了多少人。故意不去想,却往往会流泪,也许是我也知道以后我也会冲在第一线,毕竟我也是医学生行列。
医院内的护士姐姐都很年轻,每次路过体温测验站总会看着医院大门一会,然后匆匆走入急诊科。“年轻真好,”保安大叔又砸吧嘴,“做事情总能风风火火。”青春或许就是这样吧,风风火火,干活也拼命,想着武汉的前辈,好像也有很多年轻人,也许名字我是不知道的,现在不会,往后也应该不会。疫情一线的医护年轻工作者,当然不仅仅是武汉,还有很多地方,当然也包括揭西,干活很拼命,也很负责,有时候我会问她们,“走走看看也好,歇歇。”然后护士姐姐会笑笑,然后又是匆匆。也许这样的人才是当代年轻人。身前艰难,身后轻描淡写,把自己投身在工作岗位上去发光发亮。
医院里桃花一直没有开。也许是医院的温度比较低,这也难怪,每次在医院里总能让我多穿两件。测量站有时候会备好热水,让往来患者喝一口热水暖暖身子,不过大多数是热水壶的水都会被我和保安大叔喝完,然后保安大叔砸吧着嘴,吆喝我去重新接一壶热水来泡茶。通常我会撇撇嘴,然后取壶倒水,谁让我天生就不会拒绝人呢?
接热水点最近是急诊科和呼吸科,新冠的影响,走廊总是防护得满满当当,穿过走廊,透过窗户能看见里边住院的患者,不过这里一般是疑似,还没有确诊的病房区。这里一般都很安静,有时候是因为没有家属,不过就是有家属,大多也是不发一言。风进来,摇曳着窗户,带着有声音的风,我会稍觉心安。这里的长椅也是最多,随处可见医生叔叔或者护士姐姐在长椅上躺着休息,可能这里安静吧,我想着。有时候患者会按响电铃呼叫,然后所有长椅上的人会醒过来,匆匆继续他们的工作。这样的情景在医院很常见,很多时候我会心疼,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有时候医生会停下来问我来这里做什么?然后眉毛动了动,也看不出表情。有时候我会看着天空,静气自处,在流转的微风中很适合发呆。有时候会想,是什么让他们这样拼命呢?在知道可能会传染的情况下,还继续用自己的身体去堵住病毒的缺口。有人说他们勇敢,有人说他们在尽责,有人还说是奉献和牺牲。而我不想也不能去评说,我恨我自己的无力感,恨我自己不能去帮助他们,恨我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恨我自己该死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我的文字无力去表达我的无可奈何,心中有疼痛在悸动,留下悲伤,愿化悲愤为力量,誓言用自己的力量,在未来接过你们肩上的重担。
回家路上,桃花还是开得灿烂,想起医院的桃花,我想,春在人间,桃花必然会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