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简介
季海东,作家,编剧。1981年生,中国民主同盟盟员、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理事、山东省作家协会儿童文学创作委员会委员、临沂市兰山区作家协会副主席,临沂市第三实验小学教师。著有长篇小说《咱们小时候》《寻龙记》《神奇蚂蚁笔》《在晃荡的青春里逆光向上》《小法布尔的昆虫世界》《造梦号列车》等二十余部,联合编剧院线电影《不老年华》《书香少年》《大突围》,国家电影局备案电影剧本《少年南怀瑾》《金战》。电影《大突围》是山东省建国以来投资规模最大的重量级院线电影,山东省“十四五”重点文艺创作项目、齐鲁文艺高峰计划重点项目。作品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金奖、山东省青少年泰山文学奖、沂蒙文艺奖等。个人被临沂市教育局授予“沂蒙未成年人‘红色基因代代传’主题实践活动先进个人”称号。社会公益阅读写作推广人,并辅导学生在全国报刊杂志发表文章300余篇。
作品简介
《造梦号列车》是以作者的亲身经历为蓝本的带有自传和纪实色彩的长篇小说,分为四个部分:一是家园梦,开端部分写临时教师李猜到沂蒙山区的村子里支教;二是教育梦,发展部分写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简陋和清苦的乡村条件令李猜十分震惊,为了让孩子们听话,李猜承诺带孩子们拍电影;三是电影梦,高潮部分写李猜克服重重困难,不仅和孩子们一起拍摄了电影,而且改变了村风、村貌,为乡村振兴助了一把力;四是中国梦,结尾部分无论李猜个人,还是孩子们,亦或村民群体,他们都实现了自己的梦想。由此,“家园梦”“教育梦”“电影梦”“中国梦”在造梦号列车的并轨处完美统一。
这是一个发生在革命老区沂蒙山,关于乡村小学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到村级小学支教的临时老师李猜——他是一名年轻的老师,同时也是作家和电影编剧。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简陋和清苦的乡村条件仍然令李猜十分震惊:校舍破败不堪、学生调皮顽劣、家长无理取闹,等等。为了让自己的这一年支教生活“平稳过渡”,李猜想出一个好办法,他告诉班里的孩子们,可以帮助他们实现拍电影的梦想,班里的所有学生都是“编剧”。一开始,这可能是一个善意的谎言,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猜发现,他们的梦想正在一步一步接近实现。故事精彩,还原生活,也记录了作者生命中的一段历史。
创作评价
季海东是一名年轻的作者,写书,也教书,十分了解孩子,语言鲜活而生动。
《造梦号列车》这是一个发生在革命老区沂蒙山,一个乡村小学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到村级小学支教的临时老师李猜——他是一名年轻的老师,同时也是作家和电影编剧。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简陋和清苦的乡村条件仍然令李猜十分震惊:校舍破败不堪、学生调皮顽劣、家长无理取闹,等等。为了让自己的这一年支教生活“平稳过渡”,李猜想出一个好办法,他告诉班里的孩子们,可以帮助他们实现拍电影的梦想,班里的所有学生都是“编剧”。一开始,这可能是一个善意的谎言,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猜发现,他们的梦想正在一步一步接近实现。故事精彩,意义重大,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
——伍剑(著名作家)
季海东以前的作品多写科幻,写得很好,这次作品涉及现实主义题材,同样驾熟就轻《造梦号列车》这是一个关于梦想的故事,体现了红色革命老区沂蒙山的特点,写了“书圣”故里,描述了二十四孝中“卧冰求鲤”“闵子骞”等耳熟能量的传说故事,还在作品中反映了敬老爱老,环境污染,留守儿童以及其他社会问题。立意新颖,写作语言风趣,情节引人入胜。使我最为感怀的,是作品中不时闪回并前后呼应的故事情节以及文字散发出来的质朴的乐音。那乐音不断在情节推进的过程中激起浪花,营造情感的氛围,低回婉转,柔情似水,轻轻触碰着我们敏感的灵魂。这是一部了解当代革命老区的小说,乡村振兴的号角也已吹响。
——曾维惠(著名作家)
获奖感言
作为一名教师,业余时间从事文学创作,能获得这个奖项,是对自己“教师兼作家”身份的一个总结。同时感谢叶圣陶教师文学奖组委会和评委会,没有你们的选择,就没有这个金奖的诞生;还要感谢我的父母,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生命;更要感谢我的妻子,没有她,就没有完整而幸福的家庭。
这次来江苏甪直领奖,我是带着妻子、女儿们一起,全家出动。我在台上领取金奖,家人们在台下给我拍照,录视频,分享喜悦。我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家和万事兴,没有了“家”,一切都无从谈起。想起小时候,年轻的父亲骑自行车带我去田野捉蚂蚱,麦地里蹿出一列冒着白烟的绿皮火车。那一幕,直到多年,难以忘怀,挥就成长篇小说《造梦号列车》。
我以前的作品多写科幻,这次作品涉及现实主义题材,面临挑战。《造梦号列车》是一个关于梦想的故事,体现了红色革命老区沂蒙山的特点,写了“书圣”故里,描述了二十四孝中“卧冰求鲤”“闵子骞”等耳熟能量的传说故事,还在作品中反映了敬老爱老,环境污染,留守儿童以及其他社会问题。立意新颖,写作语言风趣,情节引人入胜。使我最为感怀的是作品中不时闪回并前后呼应的故事情节以及文字散发出来的质朴的乐音。那乐音不断在情节推进的过程中激起浪花,营造情感的氛围,低回婉转,柔情似水,轻轻触碰着我们敏感的灵魂。
作品欣赏
《造梦号列车》(节选自第一章)
1
曹庆奥四仰八叉躺在校园里睡觉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叫醒了他。
“你好,”年轻人说,“请问六年级怎么走?”
曹庆奥指了指二楼,翻个身,继续在太阳底下睡觉。
这里是花园小学,名字很美,但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很破。
破是全方位的,操场有鸡屁股大,五星红旗耷拉着,楼梯绿漆早已斑驳陆离,二楼拐角的地上有一摊湿湿的东西,几乎可以确定是尿渍。
年轻人皱着眉,横空出世般出现在六年级的门口,炸了营的班级立即就哑了。
“同学们好,”年轻人面无表情,“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
“你叫啥?”一个调皮的学生问。
“李猜。”
学生们就这样猜了一节课。
李猜是他的名字。
他不是故意的,名字是爹妈给的。
虽然没有讲课,但李猜仍然觉得很累。他回到办公室,一分钟后嗷一嗓子蹦起来,扭着身子看衣服有没有沾上灰,然后厌恶地欣赏着桌子上积攒的厚厚一层的土灰。这是村小,几乎是教育单位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环节。
李猜到村小属于支教,理论上只有一年。在此之前,李猜是一名城里学校的教师,还是一名作家,写了很多书,甚至还拍了两部电影。
尽管理论上只有一年,但李猜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这地方太腻歪了。
曹庆奥挤在一群学生中间,伸着脖子,透过烂木窗户玻璃洞,打量着办公室里的老师。坐在最边上的头发花白的矮小老头是校长,矮脚虎,姓王,脾气暴躁,像个土匪。离校长最近的,是老魏,五十来岁,最引以为豪的拿手绝活儿是冲厕所,一桶水能把一长溜大便冲个精光。挨着老魏的,是老魏的妹妹秀琴,临时工,在花园小学门口开了个辅导班。一脸苦瓜相的,是年轻教师张自爱,和李猜不同,他刚大学毕业就被发配到这里了。最后一缕清风,堪称村小校花的,是女教师邱依。
曹庆奥还记得邱依刚来的时候,也是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邱依。
那你肯定还有个哥哥,班里一个刺儿头说,叫秋裤。
刺儿头叫危长青,一听这姓就不好惹。
曹庆奥这个班,牛鬼蛇神,出了不少大仙。
大仙中的首仙,就是他曹庆奥。打记事儿起,他就基本没怎么上过课。别人上课,他就找块地儿,睡觉。考试每次都是一百。
大仙中的次仙,是危长青,也基本没怎么上过课,考试每次都是一位数。
班长周轶也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是班里的楷模,学习成绩最好。他最讨厌学校隔壁大队书记家里高高竖起的大喇叭,冷不丁就发出“噗噗”的几声响,然后是千年不变的台词:同志们注意了,同志们注意了……
据大仙曹庆奥观察,花园小学的老师中,最个性的还要属李猜。
因为,当矮脚虎正在发言的时候,李猜居然在睡觉。
校长历数花园小学的光荣历史,教学成绩每次都拔得头筹。
然后,校长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正在爪哇国神游的李猜,怕这个“外来户子”拖了后腿。
“我们这个学校是要发展的,”校长问李猜,“李老师是从城里来的文化人,有知识,学历不得了,我想听听他对咱们这个学校有什么建议。”
李猜一下子就“醒”了,略显尴尬地看看诸位,说:“我觉得,咱们操场光秃秃的,不好看,如果种上一片麦子,不仅可以绿化,而且来年可以打粮食。”
噗,邱依忍不住笑了。
曹庆奥也笑了,咧着大嘴。
绿化校园,从来都是花花草草,还真没人种麦子。
校长头皮有点儿轻微的抽动,他皮肤黝黑,皱纹像刀刻在脸上,和黑板站在一起基本找不到人。他年轻的时候锄地,后来扔了锄头拿起粉笔,干了一辈子教育。他嘴角哆嗦了一下,满脸笑成一朵大花:妙!这个主意真妙!
曹庆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李猜的反应,就觉身后有人戳自己,然后就被危长青拉走了。
花园小学的外面是一条小河,河边有大片大片的麦地,一条铁路斜插进来,不时有火车冒着白烟在此经过。火车是绿皮的,喊叫着开过来的时候,像在哭泣。
曹庆奥很喜欢站在蓝天白云下的麦地里看哭泣的火车拖着长腔经过,麦地里有很多荠菜,他母亲还在的时候,一家人经常在地里挖荠菜,回家包饺子。
一滴眼泪差点儿就要掉下来的时候,传来危长青的尖叫:
“哇,好大的鳖!”
这条河横穿花园,河边有很多树,河里有很多鱼。
花园出美女,多少跟这条河有关。水好,碱少,妇女同志们甩开膀子就能洗衣服。
不少人坚信,花园小学连续几十年教学成绩总是排名第一,多少与风水是有关系的。但是,最近总有小道消息说,城里教育局有新规划,花园小学很可能会被撤销,并入另外一个学校。对于矮脚虎,不,校长来说,这是一种耻辱,只有没有价值的东西才会可有可无。当然,这只是传言,信不得。
孩子们从来不担心学校的未来,在他们看来,学校没有了最好,这样就可以天天玩,还没人管了。这不,几个孩子一边走,一边用绳子牵着一只鳖,还用一根树枝赶着,往学校走。
驾!曹庆奥抽了鳖一鞭子,舒服的浑身通透。
老师们赶巧从学校往外走,就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李猜原本是要跟老魏和张自爱到校外小饭馆里吃饭的,老魏嚷嚷请客,不能驳了面子。
“看我的。”老魏对李猜坏笑了一下,换了一张严肃的面孔,向驾鳖前行的曹庆奥走去。
“站住!”老魏厉声呵斥道,“你们知道这是犯法吗?!”
曹庆奥当时就愣住了。
那只鳖却是不知好歹,继续不急不慢往前走,跟赴宴似的。
危长青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眼神充满疑惑。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老魏的语气神圣而不容置疑。
“鳖,”危长青开始有点动摇,“也叫王八,或者……甲鱼。”
“学没白上,知道的还挺多”老魏指着鳖说,“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它是珍稀保护动物,私自捕捞是犯法的!”
曹庆奥的脸色开始泛白,危长青也稍有惧色。
“犯法是要进派出所的,”老魏很自然地把鳖拿到手里,“念你们是初犯,下不为例,回家去吧!”
危长青和曹庆奥就这样提心吊胆地回家了,他们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但具体哪里不太对劲儿,又掐不准地方。
至于那只鳖,早就被老魏拎着提回了家。
当着李猜和张自爱的面,老魏把这只“珍稀保护动物”炖成了一锅汤。
李猜当时就震惊了。
当然,鳖肉和鳖汤是无比鲜美的。
那一夜,花园小学上空飘荡着一股浓浓的鳖汤的味道,久久不散。
李猜当晚住在张自爱的宿舍,宿舍在教学楼二楼的拐角。村小没灯,从宿舍到公厕要来一段长征,所以张自爱小便的时候干脆推开门就解决了。
快熄灯睡觉的时候,张自爱的肚子饿了,于是扛了一捆煎饼,怂恿李猜和他一起找老魏。
“你疯了?”李猜说,“这么晚了还到老魏家里去?”
“你忘了?”张自爱喜滋滋地说,“还剩半锅鳖汤……”
于是,张自爱扛着一捆煎饼,和李猜一起,深更半夜敲开了老魏的家门。
老魏疯了。
索性三个人把那半锅鳖汤热了热,用煎饼蘸了,吃的渣都不剩。
经这么一遭,李猜把什么都放下了。
早晨起床,张自爱把炒菜用的锈迹斑斑的铁锅倒上热水,两个人轮流洗完脸,顺便洗了个头,然后带着一头菜味就去上课了。
教室里,曹庆奥的位子是空着的,他应该照例躺在学校某个地方睡大觉。
其他人在危长青的鼓动下,争先恐后地说话。
班长周轶正襟危坐,这是仅存的一点儿正能量。
李猜似乎闻到了头上的菜味儿,心情恶劣到极点。
二楼拐角的尿骚,狼吞虎咽的半锅鳖汤,刷锅水洗头的壮举,乱成一锅粥的课堂,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的吗?
有。
隔壁大队书记家的大喇叭响了,通知全村适龄妇女到计生委进站。
教室里短暂安静了一阵儿,发觉这事儿和自己无关,又接着说。
李猜苦笑,这都过的什么日子?如果不来这鬼地方,他指不准就在写书,或者拍电影。
他突然灵机一动,来了主意,示意全班听他讲话。
“同学们,”李猜说,“如果你们上课不乱讲话,我就带你们拍电影!”
教室里真就鸦雀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