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红狐媚娘王亚桥 在荒草湖泊的天宝寺石门大洼里,有片岗地,岗侧有一洞穴,深约几十丈。一个月明星稀之夜,凉风习习,突然洞口腾起一团火红的烟云,烟消云散之后,举目望去居然一美少女:亭亭玉立,雪肌玉臂,眼若寒星,乌云斜堕,红裳轻袭。
原来,她是世居于此的千年红狐。本来红狐世家也是“人丁兴旺”,狐子狐孙,生生不息。谁知后来,林毁草稀,鸟雀皆无,狐氏家族日渐凋零,最后只剩下这只千年红狐,孤苦伶仃,形单影只。她寻遍周围方圆几百里,连个狐影也不曾发现。看来,红狐无法再繁衍后代,面临灭顶之灾。红狐整天愁眸凄楚,对残月而叹长空。一天,她忽然灵机一动,我何不与人间男子结合,生个一男半女,也好将红狐一脉传之后世。
于是她摇身一变,化作一楚楚动人的美少女,自名“媚娘”。媚娘娇腰一纵,驾一团青云,向灯火闪烁的村庄飘来,俯首投眼,却见各村男人们都萎靡不振,一脸无奈。“看来,要找个灵气的男人挺难的。”媚娘按落云头,但见面前树萎草弱,人烟凋零,处处都摆出一副老气横秋之容。她不觉愕然:“仅仅一千多年的岁月,人间何以变得如此?”
一天,媚娘来到京杭运河之西,突然看见一个少男双手托腮,趴卧在河畔的草丛上,虽愁眉紧锁,但人却英俊水灵,不免心生喜爱之情。
于是,她伸出纤纤玉手,手指一弹,一枚石子飞向少年。此时那少年正满腹心事:“哥嫂结婚数年,儿女不生,求医问药,花钱无数,也治不好哥哥的病——生殖力下降。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日思夜盼想抱孙子,天天烧香,夜夜拜佛,眼泪流干。都是环境污染造成的,求这些土偶木梗又有何用!……”少年正想着呢,突然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子落在眼前。
少年翻身而起,举目四望,没人!拾起石子细看,一缕奇香,穿鼻入心。猛然听到背后有动静,回首一看,眼前一亮:一美少女,亭亭玉立,红衣飘飘,肌肤晶莹,乌云流瀑,刘海扫眉,眼若秋水,楚楚动人。嫣然一笑,媚眼秋波。少年心湖荡漾,看得目瞪口呆。“周泰?”谁知红唇一启,皓齿里竟飘出少年的名字。
“哎,你是——”“我是媚娘,家住河东石门大洼。今天到河这沿看看,不想也如此凄凉,整个大堤之上就你还算个水灵之物……”两人席地而坐,倾心而谈,日暮而去。从此,周泰日日如是,天不亮就赶往河堤;媚娘也是不约而至。天长日久,两情相悦,海誓山盟。这事终被老母亲察觉,细问原因,周泰如实道来,看看儿子年龄已不小,老母亲便决定托媒求亲。
周泰听了,喜得合不拢嘴,一夜未眠。天色朦胧,周泰就兴冲冲地奔向河堤,见了媚娘,一说,不料那媚娘竟玉腮飞红,猛推周泰一把:“慌什么,你!”说罢,双手捂着滚烫的脸跑开了。“害羞了?丑媳妇都不怕见婆婆,你这俊媳妇还怕不成?别跑了,跟我回家吧,我娘还等着抱孙子呢……”周泰喊着,忙顺着那袭香气追赶而去…… 要提亲了,要换庚贴,还要定日子……媚娘为了不露破绽,便施展法术,幻化出高门大院、父老双亲,又用迷幻之术让提亲之人顺着“路”,来往于两家之间,天衣无缝,一帆风顺。
转眼间,娶亲的日子到了。媚娘束红腰轻,玉佩罗裙,娇羞俏楚,妩媚动人。虽红梅映雪,不足比其风韵;倘红杏带雨,不能胜其水灵。天未亮媚娘就被迎进了周泰家。洞房内,锦帐缎褥,喜气洋洋。媚娘一脸娇羞,更加俏丽动人。再看那周泰,对媚娘更是爱不释手,喜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又是“改口钱”,又是“挪窝换衣”,又是……一切繁杂习俗,媚娘都一一应付,只盼日落暮临,洞房花烛。谁知,下午刚到,婆家有人要送媚娘回河东娘家。媚娘不解,又不便明问,只好略施法术,让他们送回河东。
“不是洞房花烛夜吗?怎么让我回娘家,让我的新郎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媚娘心生狐疑,“一河之隔,怎会如此?是否漏了破绽?……不行,今晚我要去看个明白。”想罢,驾一缕清风,踏一朵白云,披星戴月,奔河西而来。再说,洞房之内,红烛高燃,长明灯雪亮,周泰正和一眉清目秀的男孩在锦床缎被内嬉闹,亲昵有加。不想被窗外不明真相的媚娘窥见,气得杏眼圆睁,玉齿咬碎,心里暗骂:“好呀,周泰,抽这个空你还折墙花、攀路柳,真不是个东西!什么海枯石烂,什么地老天荒……”她越想越气,用手一指,一道黑光直劈周泰面门。
就听周泰“哎哟”一声,遂变作一具僵尸,吓得那男孩面如土色,尖声哀嚎……媚娘拂袖而去,一脸凄凉,满腹酸楚,一路上嘤嘤而泣。回到石门洞穴内,媚娘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凄凉无限,寂寞有加,她的心让周泰的影儿挤满了,也掏空了。但媚娘还怀揣一线希望:说不定会生下一男半女,再幻化成一二小狐……
然而,几个月熬过去了,媚娘肚子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一下子老了许多,心如死水,不禁想起老祖母说过:“男”恐龙灭绝并非人类推测的小行星撞击地球,其实是由于生态环境的变化。“男”恐龙生殖力退化,“女”恐龙即使能产堆积如山的恐龙蛋,其实都不是受精卵,根本孵不出小恐龙。” “看来,人类也正掉向这个宇宙的天井!男人们怎么衰退得这么快?”媚娘想了想,“看看人类这个世界,都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