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痛苦与欢乐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巨网,芸芸众生无一可逃。在痛苦的网上挣扎的众人之中,有些喜欢抱怨,用浮夸的语言将一星半点的痛苦无限放大;有些只是沉默,于无声中将沉重的痛苦渐渐消化。
大声宣扬痛苦的人,正如鲁迅笔下的祥林嫂,至多博得些同情的眼泪,而痛苦有增无减。
在痛苦面前沉默的人,抿紧了倔强的嘴角,而对痛苦的深切思索如暗夜里的烟火,在生命的天空穿梭而行,无声,却绽放得绚烂。
犹记得陈虻曾坐在柴静的对面,平静地对她说:“痛苦是财富,这话是扯淡。姑娘,痛苦就是痛苦,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都说屈原被放逐,才有了流传千古的《离骚》;说萧红一生命途多舛,坎坷波折,才有《呼兰河传》《生死场》;说曼德拉一生19年在监狱度过,才有领导南非黑人走向解放的光辉岁月。但被放逐的、命途多舛的,蹲在监狱中的有千千万万,为何只这几颗星星闪耀在历史的天空?我想,是对痛苦无言的思索将他们拉出泥淖,走向一片广袤的土地。“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们,是一个个于沉默中积蓄力量的勇士。
一旦你真正体会过令人绝望的痛苦,你就会明白,一切美化痛苦的言辞是多么荒诞,一切炫耀痛苦的姿态是多么做作。真正的勇士,不是没有眼泪的人,而是含着眼泪奔跑的人。
里尔克写作时总是与世隔绝,马尔克斯则说:“一百万人决定去读一本全凭一人独坐陋室,用二十八个字母,两根手指敲出来的书,想想都觉得疯狂。”在那漫长的创作岁月里,里尔克也曾多次遭遇瓶颈,也曾日夜不眠不休地在书桌前苦思冥想。但我仿佛能看到,一缕缕睿智的思绪如无声的烟火在那小小一方陋室怒放!于无声处可听惊雷,于无色处能见繁花,创作的过程是无法与人分享的,唯有熬过了那些被孤独照得通体透明的日子,才有可能修得正果。
但,同样是沉默,智者与愚者的沉默,勇者与弱者的沉默却不相同。真正绚丽如无声烟火的沉默,不是愚昧无知与畏葸不前,而是智慧的思索与力量的积蓄。所有伟大的沉默都应伴以一个伟大的行动,如果永远沉默下去,便没有智愚的区别了。
尼采曾说:“受苦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当世界吻你以痛,请保持缄默。因为痛苦的思索是无声的烟火,聒噪会让它褪色;因为唯有坚强与勇气,能够在命运之前发言。
【作者】山东省临沭一中高13级17班 李一诺
【指导老师】陈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