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去看兔子吗?”兔子是邻居刚下夹子逮的,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活野兔呢!
我一边说,一边期待地注视着奶奶。奶奶的腰一直像把拉满的弓,那样低低地弯着,让人担心是不是一旦松了弦,弓就会断裂。她没有回话,只是弯着腰忙活,汗珠子顺着头发流下来,银色的头发上闪着白亮的光。
我眯着眼盯着她的汗珠,又说:“我能吃冰棍吗?”
“自个儿回去玩儿吧。”她终于有了反应,擦了把汗,长叹一口气站起来。我一溜烟地蹿走了。我知道在吃冰棍和看兔子间,奶奶最多只会选一个,她向来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
一眨眼,我就跑进了邻家那灰扑扑的小院。扫视了一圈,我发现了那只扣着“珍宝”的竹笼。大声跟屋里人打了招呼后,我小心翼翼地搬开重物,把竹笼掀开细细的一条缝儿。刹那间,我对上了一双冷冰冰的野性的眼睛,仿佛带着审问和质疑,死死地瞪着我。再把竹笼掀开点儿,一只四肢被绑倒伏笼中的灰野兔出现在我的面前。一股淡淡的腥骚气充斥着鼻腔,但我全然不顾,出神地伸出手,想摸摸它那对大耳朵。
“小心它咬你。”一个声音传来,我猛地缩回手。回头看去,果然是奶奶。“看够了吧。咱们回吧!”她扛着锄头,背着些地里采回来的蔬菜,一脸疲倦的样子。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兔子,突然想起了它的下场,压着嗓子犹豫地说:“奶奶,能不能把它放了呢?杀了,怪可怜的。”
“这是人家的。”她一把拉起我的手。我默默无语。
晚上,我睡不着,一心想着兔子的命运,不禁伏在奶奶耳畔低声问:“兔子会死吗?奶奶,它死后……”我停顿了一下,说:“又去哪儿呢?”她似乎是僵了半晌。
清晨,我一觉醒来,跳下床飞奔出去。迎面撞上了奶奶:“奶奶,兔……”
“我买来了,你拿去放生吧。”她笑着说,同时伸出有几道伤痕的双手,“它可凶了!”看着竹笼里上蹿下跳急欲逃出的野兔,我高兴地笑了。
不过,看到奶奶背上的茶叶篓空空的,我一头扑进了她的怀抱。这里好温暖。我知道,只
有在这温暖的怀抱里,童稚的心愿才会被重视,才会被满足。但是,实现这个心愿,对奶奶来说,可不那么不容易啊!
我不再想第二个心愿了。我心里说。可谁知奶奶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支棒冰。我颤抖着接过它,回到里屋又把它搁在桌上,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
(指导老师:郑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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