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联系自己的生活与感受,以“又到清明节”为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记叙文或议论文。
又到清明节
□刘冰英 (湖南常德外国语学校语文教师)
又到清明节,我最怕触痛往事。
母亲逝世于十一年前的那个夏季。她走后,我一直不敢提笔写关于她的文字,我不知道,这十一年来,我在思念她的每个夜晚,有多少泪水打湿过枕巾;又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她微笑着走进梦里与我相聚又分别时,我惊坐起后的心痛又有多深!
又到清明节,父亲和我一起去妈坟上祭拜。我见父亲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哀伤。母亲走后,父亲的心也掏空了,他一个人孤独地走过来,终不再娶。极少见笑容,也很少见他大声谈笑,而以前他是那么乐观和热心肠的一个人,村里似乎只有妈的笑声能盖过他的笑声。
二十分钟路程,我俩一句话也没有说。父亲在前面走,他苍老微驼的背影让我感觉衰老的脚步如此之快。如果母亲还在,父亲的身子应该比今天硬朗吧,毕竟,生死离别的伤痛最能磨损一个人精神的车轮。
墓前两棵松柏树,笔直的枝干,青葱的叶片,是父亲在母亲走后的第一个清明节亲手栽的。墓碑顶部搭着一件父亲穿了十多年的褪了色的旧棉袄,是母亲亲手为他缝制的。父亲如今用它为母亲遮风挡雨。我想,棉袄在,父亲的牵挂就日夜陪伴,母亲的灵魂便能感知。
母亲坟前左上方是爷爷奶奶的墓地,母亲生前是奶奶的很孝顺的媳妇之一,跟我大伯母、二伯母、婶婶一样。她们四妯娌亲如姐妹,从未红过脸。在那些生活并不富裕的日子里,她们相互鼓励,相互扶持,把一个个儿女抚养成人。她们孝敬公婆,与邻里友好,集勤劳善良于一身,质朴的言行让人敬重。如今,伯母离世,在家族里,我的女性长者仅剩二伯母和婶婶,逢年过节,也只有她们俩为我们几家孩子操办伙食了。人生就是这样,年岁渐长,生离死别便是经常的事。在长者生前好好孝顺,他们离开后,我们晚辈内心的遗憾与罪责就会减轻一些。
跪拜之后,我和父亲在母亲坟前默默坐了良久,直到细雨湿了头发,顺发迹流入眼中与眼泪交汇。父亲先起身,再次望了母亲的坟墓,便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我紧随其后,也不敢回头。生死离别就是如此惨痛地隔断亲人相聚的路,阴阳两间,再也不见。
又到清明节,我盼母亲入梦来,又害怕她入梦来,因为梦醒之后,我不知道如何去黏合我痛碎的心。
又到清明节
□粟丽蓉 (湖南常德外国语学校高一008班)
三年前你送别我离开你家,如今却成了远去的人。
又到清明节,心中总感觉很压抑。广场的草坪上,孩子们仰着头飞奔,一只手握着柄,另一只手拉扯着细白的丝线。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双曾经牵着我去放风筝的手,那双拉扯着细白光滑的丝线的满是褶皱的手。而如今,那双手也许正在天堂为他的子孙们祈福呢!
以往的清明,整天都是湿漉漉的,潮湿的空气让人越加悲怆。出人意料的是,今年的清明却天朗气清,阳光穿过云层洒满大地,站在曾经有您和我足迹的草地上,望着一张张笑颜如菊花般灿烂的孩子,又让我想起了您,想起了您双手撑在腿上,口里喘着粗气,牵着我的小手说:“奶奶跑不动了。”这是您站在这儿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广场上的故事太多,回忆太深,大多是关于奶奶带我放风筝的。或许它对风筝有着太多的情愫吧,那是我懵懂却又难以理解的一种情感。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清明时,奶奶总会打开她的衣柜,打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清明这天,很多人会去放风筝,但奶奶在这天是绝不会放风筝的,就算是我万般纠缠也是白搭。
奶奶爱风筝至极,直到她快不行了才停下追赶风筝的脚步。她牵着孙子在前面跑,一只手紧紧把线柄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牵着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只手洁白无瑕。她在前头越跑越快,身子并不轻快的我摇摇晃晃跟在她身后,稍不留神,奶奶就不见人影了。等风筝平稳地升到贴近云层之后,奶奶才停下脚步,从很远的地方小跑回来找我。那时我才三四岁,虽然不懂得人情世故,却有了洞察别人表情的本领。我把头抬得高高的,睁着圆眼睛盯着奶奶从风中跑来的姿势和满面春风的表情,那样子极像一个怀春的妙龄少女,奶奶在家面对苛刻的爷爷,是从未有过这副表情的。
“奶奶不行了,跑不动了。”回到家里,奶奶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巨大的杜鹃风筝,我终于看到了那个让奶奶在清明节魂不守舍的东西。奶奶告诉我,这只风筝是一个军人送给她的,送来后她没有留下他,只留下了这只风筝。我问奶奶那名军人去了哪,奶奶不答。她把杜鹃风筝递到我手里,告诉我:“丫头,今后你会找到比奶奶跑得更快的人陪你放风筝的。奶奶不中用了,跑不动了。”
见奶奶最后一眼是在医院,窗户外柳丝吐绿,百花争艳。但奶奶的人生却走到了尽头,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奶奶用力朝我看了一眼,已无力说话了。也许,她的心和灵魂随着四月的风筝被那名军人牵走了吧!
又到清明节,活着的人们会被无限的悲凉萦绕;而每个清明,对于奶奶来说,却是与青春的重逢,与军人的团聚。
又到清明节
□郭妮娜(湖南常德外国语学校高一)
清明节间,坟茔之前,死者无知,而生者有灵,感受生死离别的痛苦,想象着往日的爱与幸福。
——题记
站在山腰,感受这风安静地舞者,太阳毫不吝啬地播洒着初春的光,那灿烂的阳光映照着满山一行行白得耀眼的石碑,令人目眩。一只蚂蚁悄悄爬上面前的墓碑,三大爷拍了拍手,轻轻地把它拂到地上。这一动作仿佛在清除着什么,又在保护什么。那个轻轻的而又细微的动作,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眼前又浮现出三年前清明节的那一幕。那个特殊的清明节,在老外公墓前的只有我、爸爸、妈妈、三大爷和姐姐。没有了以前人多的喧闹,没有了墓前成行摆放的酒菜,只有那墓前灿烂夺目的阳光、微凉的清风和悠扬的口琴声,可是这简单的一天却总让我带着不明的疑惑。
上山时,几乎是蹦跳着一路前行,边走边欣赏树梢上新结的小杏,路上堆满已经发暗的落花。可当我不经意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三大爷额头满是汗水,他气喘吁吁,仿佛没有姐姐的搀扶,就立刻会倒下去的样子。难道,如此小的山坡还会难住一个大人吗?听爸爸说,三大爷从小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因为排在老三的中间位置,家里的脏活累活全都他来干。后来他凭着自己的努力考入了一所很好的大学,因表现突出,继而留校任了教。原来都以为生活会从此翻开一页,然而不幸又一次降临了。八年前三大妈的去世,让三大爷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现在的三大爷,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儿子,可我依旧觉得他过得很辛苦,因为他要承载太多苦涩的记忆。我个人觉得,是命运对他太不公平,让他承受着一般人不能承受的痛苦,也让他双鬓的头发早已花白。我不知道,他靠什么坚强地生活?是靠伫立在窗口吸上两口烟,还是在闲暇的时候对姐姐讲讲过去的事呢?
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医院,三大爷缓慢地对姐姐说:“我和你妈最后的那些快乐日子就是在这儿度过的。”随后,便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但我看得到反光镜中那双红肿的眼睛。快乐?将要分别的那两颗心灵,永远不会再见的两颗心灵,会快乐吗?我很是疑惑。
我从未经历过他的生活,也不懂得。但我知道,这是作为生者所无法逃避的生活,纵使有时逃避了,在来年的清明,终究还是和生者隔着一层薄薄的黄土。
蚂蚁爬走了,爬向它新的目的地,新的生活在等着它。三大爷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目光注视远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又到清明节,我心更添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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