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任公《去国行》诗云:“守此松筠涉严冬,坐待春回终当有东风。”当生活惟艰,善念几磨折,我辈当以如炬目光、松筠之格迎此凛寒,无惧长夜如铁,春回必有日。
对手如公牛,体格颇健壮,堪与一较高低否?
今鏖战正酣,筋力将衰竭,细思量孰去孰留?
生而在世,如此疑问不免有之。困苦艰难,亦乃常情。退却者从古已有,然而这不可成为我们懦弱的理由。从稚子简单而欢愉的日子年岁增加,孩提纯净的世界渐渐纷繁,我们遇见千百人与事,美德与笃志遇见我们。旧时光里我们熟悉环境环境熟悉我们,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因为我们知道别人亦是同样爱我们,无需一毫秒的思考,心之所向,鼎力相助,并无私念。友谊久酿,互为关心。延及品质,与众人皆为善。此德堪久长兮?吾曾笃信不疑。
但后来各种因素成为日子被加压被过度充实的理由,新的节奏在生命的乐谱上显现,我们从某时起像穿上猫爪鞋的芭蕾舞娘一直忙,为自己忙,而此时老友各赴前途,知心者远,寡德者现,我们是否还会秉执旧日所成的善念,无论周遭风雷浪涛?心中所植的“正”,还会坚如磐石、稳如泰山、一如既往吗?
你见世间诸恶,曰人生而为己,乏善可陈。然后你不再把德雷莎修女当作人生导师之一,私利之念涌起,蜗角虚名蝇头小利也要网罗,曾淡出生命的虚荣与浮躁又悉数走近,你想起《尚书·君牙》之句“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叹自身正德之路,欲行百里,止九十而废,可嗟可惋。
可是缘何不一试、不坚持?与恶,心生之恶,世间之恶一搏,你怎知谁先力松劲懈?欲有作为,非不能为,实不为也。清朝金缨《格联联璧·学问》载:“志之所趋,无远勿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志之所向,无坚不入,锐兵精甲,不能御也。”
并不存可怖至不可折服之物。可折者,人心矣;不可折者,亦人心矣。秉光明则夜不足惧,心有锐旅则无坚不摧。人心可折,明代严党曾众;人心如金,徐阶、太岳不合污。初入仕,他们愤奸邪;再归来,他们游刃宦海,依然“民本”,心系众生。
周兴嗣《千字文》诲:“笃初诚美,慎终宜令。”谆人矢志,言恒心可贵。有强大内心,不惧敌虎狼骑兵。松筠驻心,朔风猎猎而不改其志,事竟成。土木堡之变后,二线明军京城门下迎战瓦剌之师,以少敌多,以劣胜优,只在死战,只在坚持。心胜则胜,志在守城,气震寰宇,遑论瓦剌。
唐代诗人邵谒曰:“为丝若不直,焉得琴上声。”为人无坚毅,怎得有作为。坚持纵然未必赢,而弃之则必败。内心的正德与外界的嚣扰相争,必全力阻秽污。
战国吕不韦所编《吕氏春秋》有言:“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豪士之自好者,其不可漫以污也,亦犹此也。”
“心所愿,力必至,无所畏惧”。关山重重,前途光明,何以坐待春回便有东风至?为有心守松筠,雪压风摧而不折,耐得苦寒仍葳蕤。浮云蔽日堪扫除,你作利剑冷光则猛兽为蝼蚁,不日可见,冬已将残,天色回阳。欲制胜,心须先胜,无往不克。
作者:河南省郑州市 郑州外国语学校高一(3)班 陈婧媛,指导老师:刘凤莲
点评:社会与道德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守此松筠涉严冬》一文正是对社会现象的关注和对伦理道德的解读。本文从《去国行》中“守此松筠涉严冬”引入,并以此为中心展开了逻辑清晰、调理分明的议论。凭借着深厚的积淀,作者将《尚书》《千字文》《吕氏春秋》随手拈来,在开合之间表现了坚守“松筠之格”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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