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简介】
肖一笑,女,1999年8月出生。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语文网推荐小作家。8岁开始发表作品,已在《诗歌月刊》、《星星》诗刊、《语文报》、《小溪流》、《年轻人》、《读写舫》等发表诗歌、作文、校园小说等160篇(首)。作品入选中央电视台《开学第一课》,中国校园文学十佳作品集《啊年华》,湖南作家网2012年度诗集《芙蓉花开》。其作品和事迹被《诗歌月刊》、《年轻人魅力校园》、《语文报青春阅读》、《三湘都市报》、《娄底晚报》等报刊媒体专题报道。2013年7月,个人诗集《短发夏天》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2014年7月在第十二届“叶圣陶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现场决赛中荣获“全国十佳小作家”荣誉称号。
【写作感言】
执笔是一件没有后悔过的事情,我八岁执笔,随意算一算,有六年了。
从幼稚肤浅的文字到现在华丽肤浅的文字,可以说,只有那么一点点进步。
成长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现在,我总爱盯着那只扑火的飞蛾,想如何才能把它的血写热;我也喜欢趴在马路边的报刊里,看着人来人往的车厢里,想着怎样才能把浓艳重抹的女子写得妖娆;也会渐渐去关心身边的老人,清洁工,或者汗流不止的妈妈。
我期待自己长大后可以行走江湖,像春风一样,肆意挥洒文字和青春的梦!
【作品选萃】
柴米油盐菜市场
湖南省冷水江市第一中学高一 肖一笑
跟着妈妈去十字街买菜,看见卖黄鳝的叔叔笑起来总是皱纹扎堆。
总是一件快散架的白色背心,还有一双未及膝的雨靴。
他从身旁砖红色的大盆里捉一条蠕动的黄鳝,熟稔地把躁动的黄鳝往长板上一扔,这时黄鳝没被打晕也估计被吓晕了。接着用一根三分之一拇指粗的长针,穿过黄鳝头的那一刻,还可以听见细小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把黄鳝头用长针钉在长板上后,再使出一把小刀,大概从头侧的位置干净利索地割下,一直割到鳝尾。这时候的它才算是真真切切赤裸裸地面对这个世界了。
拿一个人来打比方吧。当一个人赤裸裸地面对世界时,才是最真诚最无罪的。接下来就需要对这个世界倾诉,把所有的不安与喜悦奉献出来。
黄鳝也是这样,用小刀把僵硬的身体里的内脏与骨头刮下扔在一旁,最后斜切着分成一小段一小段放进篮子里。
就这样,黄鳝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
旁边一个比我大了不少的姐姐,娇弱地“啊”地一句,惹得这个菜市场的叔叔阿姨侧目观看。她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躲进男友的怀抱里,卖黄鳝的叔叔言语慈和地问她“小姑娘,你也要吗?”她的头摇地跟个拨浪鼓似的。
买豆腐的阿姨斜着眼看看她,继续数着三块钱。
娇贵就不要来菜市场吧,我想他们都在这么想。这里是生活的地方,不是SPA馆不是KTV更不是步行街,用脏乱来形容这里真的是太过仁慈。
没有摊位的摊位,几块塑料板搭成的小桌子就是一席之地。没有规章制度,卖水果的挤着卖豆腐的,卖豆腐的挤着卖锅碗瓢盆的。一个转角,积水差点成渊,一大片一大片的鱼鳞,腥臭味止也止不住。在这样小的菜市场里,非有人开了一家餐馆,鱼腥味也就混上了油烟味。
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穿着睡衣还是T恤都在很认真地为未来奋斗着。也许,初入菜市场的时候,每一位阿姨不说如花似玉也可以说是正值青春,她们也会爱美也怕身上染上鱼腥味与油烟味,可是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有的人住着豪房穿着名牌坐着标志都叫不上的小车,有的人就只能窝在菜市场里偷偷说点梦想与幻想。
渐渐地,麻木了没有知觉了,就像被打晕了的黄鳝那样,悄悄地被生活剖解扔弃都没有一丝知觉。
这就是生活,是大多数人的生活,是在这个小城里不需要寻找就能看见的生活。可是,在这种生活里,没有人怜悯没有人同情,他们终归有他们的快乐,他们终归有他们的悲伤。
平常人家的黄鳝还是不像大酒店里的黄鳝,没有那么多程序,想炒就抄,想煮就煮,想放白辣椒就放白辣椒,甚至想放个番茄什么的也保证没有人拦住你。
柴米油盐菜市场,这是就是生活。
老怀表
湖南省冷水江市第一中学高一 肖一笑
(一)
姚任站在七楼的阳台上,来往的车辆让他花了眼,猛烈的风似乎要推动他再往前走上一步。
再走一步的话,会不会真的变成天使呢?其实他还真不知道。
姚任的名字没有太多含义,不过是老套的爸爸姓姚,妈妈姓任罢了。
说到爸爸妈妈,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老怀表,已经四点三十五了。这表是祖爷爷留下的,听说这只表比姚任自己还要值钱呢!难怪爸爸妈妈难得统一意见让他把怀表偷出来。仔细看看,姚任自己不懂,但好像,真的,比自己要值钱呢。
他迈着颤抖的步子往前走了一小步,怀表突然“叮”地叫了一声,姚任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好像绊到了了石头,姚任“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七楼的底层有人“哇”地叫了一声,随后用难听的家乡话爆着粗口,那人扯着大嗓门骂爹骂娘,似乎还是不够,接着骂起爷爷奶奶来。
这些姚任都没有听见,他用两只粗糙的手掩面痛哭起来。冷风从他脚底的鞋洞里钻了进去便没有出来了。
(二)
姚任走到巷子门口时已经是深夜一点了。
沿着巷子深入看去,家里的灯还在不知疲倦地亮着。
姚任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用手往脸上使劲擦着,他冷冻的脚趾头又往里缩了缩。姚任还是进屋去了。
如果他往城市出口跑去,跑去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地方,“幸运一点”的话,说不定还会被人拐了去。那么姚修和任红娟会像别人的家长那样苦苦寻找吗?
姚修和任红娟在屋里等了姚任有一段时间了,他们竟然熬红了眼!姚任真是没有想到他俩竟然会在家里等他而且还熬红了眼。任红娟弯下腰像是怕吓到他一样小声地说“怎么样,拿到了没有?”她带着极其期望且让人不忍拒绝的眼神。
当然了,他们俩是不敢说“偷”字的。姚修在姚任出门前满脸殷勤地说“怎么能算偷呢?我们可是一家人啊。”当时姚任还看见姚修脸上的肥肉都堆积在一起,像一堆渴望被卖出去的鲜猪肉,这让姚任出门时差点吐了出来。
姚任的视线穿过任红娟往饭桌上扫视一眼,根本没有饭菜,也许前几个小时有,但早被他俩吃完倒掉了。他很不耐烦地摇摇头。任红娟立马恢复了本性,她用手指着姚任的太阳穴像个泼妇一样大声骂道“我养了你十一年,吃的饭都被你变成屎了吗?这么点事都做不到,你干脆去死算了!”
姚修抽完最后一口烟,他走过来揪着任红娟的长发哑着公鸭嗓叫道“还不是你生的!这么没有出息,我再跟你说一遍,没有怀表我是不可能养他的!”
姚任见自己已脱离他俩视线便踉踉跄跄地走进卧室去了。与其说是卧室还不如说是仓库。姚任没有脱衣服便缩进被子里,外头震耳欲聋的摔盘声还是出现在他的睡梦里。
他想不会的,就算死,他们还是会先关心怀表吧。
(三)
姚任看着满地的岁盘子,痴痴地笑出声。然后他蹲下身来空手去捡碎盘子。边仞割破了他的手指头,一股鲜血不紧不慢地涌了出来,他把手指含在口里用力地吸允了一下便拿出来了。
原来,血腥就是这个味道啊。
姚任在上个月就休学在家了,他才四年级。因为他用凳子砸伤了一个女孩子的头,说真的,那个女孩长得很漂亮,班里的男同学都特别喜欢他,可那个女孩跟他说“姚任,我真的很喜欢你呢。”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血沸腾了起来,不自觉地拿起凳子就往她头上砸。好多好多血啊,真的是,他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多血。
后来姚修就没有送他去上学了,没有关系,反正自己也不想去上学了。
姚任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姚修会突然跑进来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只觉得晕晕的,其实也没有看见星星,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了满地的碎盘子中。姚任知道自己所有的悲怨,仇恨与孤寂都从自己的身体里缓缓流出。
他还听见姚修一边抽烟一边反反复复地骂“你这兔崽子,你这该死的兔崽子。”
(四)
姚任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他试图爬起来,背上的一阵刺痛让他的鼻翼上抹了一层汗。
门开了,任红娟走了进来,她看见姚任咬着牙的样子紧皱着眉头走到病床前,她放下手上的鸡汤扶着姚任的左手说:“儿子,你没有事吧,都怪妈妈不好,竟然让你那个神经病老爸伤害你!我真是对不起你,我以前不该那样对你的。”
姚任很明显地震惊了,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任红娟,在他模糊的眼里终于看见了妈妈的样子。他竟然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任红娟打开柜子上摆着的鸡汤,她盛好舀了一点点鸡汤送到姚任口边,姚任任温暖流入他的身体,他张张口想叫一句:“妈”。
“儿子,怀表究竟藏在哪里呢?”
姚任的瞳孔迅速缩小,他像发了疯一样从床上爬起来,他狂乱地把鸡汤洒在任红娟身上。任红娟“啊”地大声叫道:“你他妈的神经病啊!”她几乎是逃地跑出了病房。
姚任的伤口被撕裂了,它们疯狂地滴着血,生疼生疼的。
他几乎是爬出医院的,他没有想好去哪里,但他下决心绝不回来了。
西藏怎么样?听说那里的山很高很漂亮,从那里掉下来不会有人发现的吧。
姚任握紧了口袋里的怀表。
它还在努力地向前奔跑。
(五)
“任任,起床读书!”谁拉开了卧室的灯。
姚任的头似乎还在跟着老怀表一圈一圈的行走。睁开眼,是任红娟要贴过来的脸。姚任吓得大叫了一声。手一伸,那本莫妮卡的《神秘失踪者》掉到了床下。
任红娟也吓呆了。姚修走了进来,拣起书,翻了几下。“让他再睡一会吧!”爸爸妈妈走出了姚任的卧室。
世界再次变成漆黑。
老怀表固执的走着,声音单调而又迷惑。
书拿走了,那个噩梦似乎也远离了姚任。
姚任很遗憾。他以为可以在屋顶上跳跃,可以在雪峰间飞翔,可以被爸爸妈妈遗弃,可以一刹那间成熟……
“明天,把老怀表给爷爷悄悄还回去。”姚任快睡着的时候,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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