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屹,女,17岁,四川省宜宾市第一中学高二学生。先后在《宜宾日报》《宜宾晚报》等报刊发表作品5篇,多次在全国性作文大赛得奖,散文集《黎明的星空》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主要作品有《守望亲情》《心在的地方》《唯一的光芒》等。
写作感言:
我不喜欢发虚言、讲假话或为了发表而违心地添上冠冕堂皇的字句,那样真的会很累。
我特别向往自由的生活,讨厌被束缚的感觉。我的成长轨迹,总是在不断诠释着“曲折性和前进性相统一”的哲学观点。爱说真话的习惯总是不小心把自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麻烦也接蹱而至。于是,仓徨地关上心门,躲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心爱的文字排遣愁绪,抒写忧伤或做着其乐无穷的文字游戏,多少有些顾影自怜。在与古人和前辈们的心灵会晤中,我渐渐茅塞顿开,学会了反省和宽容,心豁然开朗,平和而快乐,渐渐有一种单纯的美丽。
作品选登:
守望亲情
又是初春,我漫步在校园里。从银装素裹的寒冬,回到了朱自清笔下的春天。似乎一切生命都在乐观而积极的跋涉中争取着,没有一个是被寒冬熄灭了对生活的信念的。
从我记事以来,每年春天,父母总会带我回到故乡,那个春意盎然的小山村。爸爸的车常常停在一户农家的下面路边,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达奶奶家。记忆中,那段路好崎岖,很陡,很难走。要走好长好长时间才能看见那炊烟四溢的青瓦房。
一位老人总会站在瓦房前面的那条小路上,嘴里叼着一支自制的土卷烟,一支手臂拄在拐杖上,身体微微佝偻,黑色的鸭舌帽下是一张古铜色的脸,额上皱纹交错,皱纹里藏满往昔生活留下的辛酸,两只透露着期盼与渴望的眼睛,早已被生活的艰辛磨失了原有的光彩,深深地陷在眼窝里。这就是我的爷爷,一位年过古稀身已残疾的老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爷爷站在石板路边坚定有力的身影越发地感慨。爷爷一定会在我们返乡的那一天很早就站在石板路上,他不会问奶奶时间,却会坚实地像一座亲情的雕塑一样,守望着子女回家的路……
爷爷腿脚不灵便,却从未在我们回家的日子在小路上缺席过,好像一定要等到他期盼已久的儿孙,回到陪他度过了一辈子的老屋子里才会释然似的,然后同我们嘘寒问暖,只是听到短短的几句话,他便会如孩童一般的笑起来。
爷爷从小腿脚就不好,是在他儿时留下的病根,到了老年便不断加重。爷爷的腿曾动过三次手术。因为腿部的骨头有些甚至坏死,还有很严重的关节炎,所以在我8岁那年,医院连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我曾记得爷爷躺在最里面的那张病床上努力睁着眼睛望着我们的情景。那种对亲情强烈的渴望与不舍,支撑着他顽强的生命力,战胜了连医院都断定难以战胜的病魔,创造了一个生命的奇迹。时隔多年,爷爷那时的眼神我依然不能忘记。那是经历过种种磨难与艰辛的人才有的勇敢与坚毅。爷爷性格内向,话不多,他是用行动表达他内心的坚定和对亲情的珍惜,我庆幸我血管里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液。
爷爷终于又站了起来。虽然病好后走路还是不方便,但已比原来轻松多了。爷爷那饱经风霜的大手总是握着一根拐杖,那拐杖仿佛凝聚了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亲情。
此刻,我仿佛又看见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远远地站立在那里,凝视着儿孙归来的方向。
烟花腊月旧时雪
榛生说过一句话:“我的乡愁就在我的家乡,我的故乡就是我的乡愁啊。”让我记忆犹新且深刻。她这样形容自己的故乡:天空含愁而美丽,浮云四起。多么美丽的形容,也许只有信仰式的热爱,才会有这样深情的描写。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对故乡的热爱少于榛生。有时候我在想,会不会正是因为我的这种热爱,才让我在身处故乡的时候,总是想起我曾经到过的地方。
今年的寒冬来得很晚,却让我记忆深刻。它让我想起北方的腊月,想起那呼呼作响的凛冽寒风,想起路旁连最后一片叶子也被寒风卷走的白桦树那峥嵘的身姿。那里的傍晚,夕阳渐渐褪去,大地像潜伏的隐士,等待暗夜的来临;那里的清晨,昨夜的星辰还未褪去,朝阳已在寒风中冉冉升起,万物经历了严峻的考验,又显出一派盎然生机。
而我在每天上学的路上,总会嗅到海风的味道,凉凉的,涩涩的,大人们说是海腥味。但我却喜欢这种“咸香”的气味,这个海港城市独有的气息。
北方人特别看重过大年。一到年三十,家家户户都闭门团圆。街上清静得只剩下雪花落地的簌簌声,而万家灯火却彻夜通明。
有时也会有哪家的小孩子,拽着家长拿了烟花炮竹,用打破清静夜空的鞭炮声来满足他们那蠢蠢欲动的宣泄。我和邻家的几个小孩常常会玩起堆雪人,用打扫卫生的阿姨漏下的胡萝卜头和黑色塑料袋当雪人的鼻子和帽子,然后围着它唱起《雪人不见了》的儿歌。几个调皮的男孩打起了雪仗,弄得满身满脸都是雪花,那副滑稽相逗得大伙笑得东倒西歪,前仆后仰。不知谁家的大人们催促孩子回家,大家只好不舍地散去,我也悻悻而归。在过节的情趣意犹未尽中,童年就这样匆匆地过了。
我最喜欢的还是北方的雪。每逢大年初一,我总是会和哥哥姐姐一起去社区滑冰场的椅子上坐坐,我喜欢仰着头,看那轮廓分明的雪花打在我红色针织帽檐上,然后用面包似的手套,去抓一片又一片怎么也抓不住的雪花,那冰清玉洁的美丽和稍纵即逝的感觉,在我童年的心里,印象是那样深刻,挥之不去。
北方的雪呵,是那种很真挚的白。它并不像故事书中描述的“白茫茫的一片”那样肤浅,如果你肯低下头,仔细去观察,你会发现,其实它的白色里包含着五颜六色,那是阳光的颜色!它似乎还反射出长椅的棕,以及吹落地上枯叶的黄。当我冻得通红的手捧着它时,它又好像是粉红的了。我总是不小心陷进深深的雪堆里,拔出脚后,却带出一地的颜色。
我想起儿时在雪地里走路的情形,努力而小心地走着每一步,只是为了不陷下去。长大后,自制能力变强了,却不能像那时一样走好每一步。我总是在回忆过去时,一不小心便陷了下去。当我挣扎着拔出来时,却打翻了记忆本来的颜色,带出一地的尘埃。
不知从何时起,我心里开始固执地把北国当作是第二故乡,当岁月离童年越来越远了,怀念也愈来愈强烈。许多以为已经淡忘的事,又那么清晰地回来了。而北方的寒冬和漫天的雪却是最深刻的记忆。也许,它从来就未曾离去,也许它早已浸透到我的骨子里,让我的性格中铸就了“北方”的印迹。
每年的岁首,我总会站在故乡青青的山坡上,面向北方,怀想那曾经带给我无限快乐的岁月,怀想那漫天飞雪的北国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