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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在地图上消失
陈江燕(松岗中学高二5班)
记忆的紫燕应有旧巢依托方可归来,无论是王谢堂前亦或百姓人家。记忆的紫燕因听得潺潺流水如啾啾私语。
然而,记忆的旧巢安在?
再也指不出你在哪里,哪里是你的记忆,哪里又是你个体时空的交汇点?
正如我召唤记忆,而回音壁那边竟毫无波动,因为我的童年在地图上消失了。
譬如那些曾经叫做“七台河”“三岔口”“三棵树”的地方,曾经在地图上烙下过深深的印记,而今一座座高楼林立,城市密布的多元世界,当我们每次翻开地图寻找很多年前牵魂系梦的地方时,是否还能从密密麻麻圈圈点点的地址标识中突兀而出?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旧时腹地淹没向何处?
城市的霓虹闪烁,车水马龙黯淡了曾经记忆深处的宁静古朴,灯红酒绿,歌声嘈杂,人声喧阗,满目琳琅的花花世界在午夜竞显繁华生气,激光转动,汽笛长鸣,曾几何时轰鸣贯耳的城市之音掩盖了自然界中的天籁之音……
与城市在一起就远离了自然,远离了曾经的——故土。
我是无限的飘篷。
经历了新疆的白杨沙地,红柳之原,四川的竹林小镇,边塞田园,以及广东的榕树成荫,棕榈的高大挺拔,人生的足迹始终没有回归生命的起点。但是漫漫黄沙的形影始终浮现脑海挥之不去,是否这就是记忆的召唤?不记得这漫漫无际的沙海从何而起又延向何处,只是这片广阔神奇的异域见证着天涯游子漂泊流浪却永归于旧地的心。上至塔里木河温柔多情的流水淙淙,下至喀喇昆仑高大坚毅的高山峨峨,哺育着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的民族,支撑起祖祖辈辈大漠人的不屈的脊梁。踏着希望与梦想自大漠而出,我不知道这样的人生是否还会继续?我的足迹是否会最终停留在一个亘古不变的地域的点上做着人生之旅的最终告别?
童年的记忆消失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扬起的尘沙之中。几棵稀稀落落的垂柳粗略地站成一排。烈日灼人。一排排古旧的屋落似乎做着沉睡千年的迷梦。若梦若醒,若隐若现。几只雀鸟斜斜的掠飞而过。在这座北方的城市上空,飘荡着灰蒙的尘埃,即便积攒千年 也无从抖落。
而今,那个叫做“三棵树”的渺远之地已远远地消失于人们的记忆之中。然而渐去渐远的又何止是童年的回声?
纵使一千幅一万幅地图,纵使再清晰再分明的轮廓也勾勒不出被时空遗忘的童年遗址。
东边路,西边路,南边路;五里铺,七里铺,十里铺;行一步,盼一步,懒一步。霎时间,天也暮,云也暮,日也暮;斜阳满地铺,回首生烟雾,山无数,水无数,情无数。
家乡的那种年味
唐迢(松岗中学初一4班)
去年春节前十多天,爸爸说,我们还是回家乡过年吧,深圳过年太没有味道了,家乡的年味要比深圳浓得多。我问爸爸,什么是年味呀?爸爸说,年味啊,就是过年的味道。你回去就知道了。
我从小在深圳长大,对家乡实在没有什么印象,过年呢,更不要提了,根本不知道家乡的过年是什么味道。于是,对于回家乡过年满是期待,恨不得一下就飞回家乡。但爸爸说,离过年还早呢,我们慢慢玩着回去。于是我们由长沙再到湘潭再到邵阳,然后到了爷爷住的那个叫源头的小山村。
没有深圳的高楼大厦,没有深圳的车水马龙,没有深圳的霓虹闪烁,故乡有的是连绵的群山,崎岖的山路,稀稀落落的村庄。但是,在这里,我确确实实体会到爸爸所说的浓浓的年味。
先说家乡的打糍粑吧。故乡习俗,过年是要打糍粑的。打糍粑的过程是这样的,先把糯米用水浸泡好,然后放在蒸笼里蒸熟。用木杓把蒸熟的糯米一杓杓倒在一个很大的石臼中,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用两根比我小腿还粗的木杵往石臼里使劲捣,大约几分钟后,糯米捣成了糊状,就把它用木杵挑出来,放在一个簸箕里,女人们就蘸一点米粉,把糯米糊揉成一小团一小团的,再把它压扁,做成圆圆的饼状,糍粑就做成了。打糍粑时,灶里的柴火是红红火火地烧着,蒸笼里的热气是扑扑腾腾地升着,男人们把石臼捣得轰轰的响,女人们手忙脚乱地揉着糍粑,我们小孩子呢,就在那里乱窜着,笑着叫着添着乱,一派过年的热闹景象。
再说说杀过年猪吧。故乡过年,不论家中富有或贫穷,都是要杀猪过年的。一大早,爷爷就请了两个杀猪的屠夫过来了。大家把猪从猪舍里赶出来,那猪可真够肥大的,爸爸说,起码有300多斤。一个屠夫上前抓住猪的耳朵,另一个屠夫从后面抓住猪的尾巴,把猪按在一条凳子上。这时,爸爸走过来对我说,你到屋里去,太血腥了,儿童不宜。我满心的不情愿,但又怕被爸爸骂,只好走进屋子里面,耳朵里却听见猪凄厉的叫声。过了一会,猪不叫了,我又偷偷地跑了出去,看到猪已经被宰掉了。屠夫们忙乱着,把肉切成一块块的,放在桶里腌着,爸爸说,这是用来熏制腊肉的。连村里的几只狗都赶来凑热闹,在那里乱窜,一个屠夫飞起一脚,把一只狗踢得汪汪叫。就连空气中都洋溢着过年的热闹气氛。
当然,年味最浓的还是放鞭炮了。我们知道,在深圳过年是不允许放鞭炮的。但家乡就不同了,大家说,过年不放鞭炮,等于没有过年。所以家家户户过年都要放鞭炮,放得越多越有面子。这可乐坏了我,从一回家,就跑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很多鞭炮。我跟表哥堂哥一有空就放鞭炮——当然,我是经常有空的。我们白天放很粗的“大炮”,像划火柴一样的擦炮,摔在地上就爆炸的摔炮,还有点着像火箭一样飞上天空的冲天炮;晚上,我们就放烟花,放礼花弹。那时,恰好是我爷爷的70大寿,烟花爆竹多得不得了,让我放得不亦乐乎。但爸爸说要我注意安全,少放为佳。令我印象最深的是除夕的晚上,各个村庄的上空到处是五颜六色的烟花,耳朵里传来的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那种热闹的情形,真是让我兴奋不已。
至于提着鞭炮去拜年,收到压岁钱和无数的红包,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去年过年我真正体会到了爸爸说的过年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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