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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情结(第三届叶圣陶杯获奖作品) 2014-09-23 14:49:38  发布者:素岚  来源:大赛组委会

 

儿时的乐趣无处不在:一根草、一片叶、一只虫,甚至是一方天空,都可让我浮想联翩,自得其乐。记得那时我最心仪的乐园便是那清华园中的荒岛了,可惜现在,我的记忆也只能定格在一些模糊的片段上。

记得我常常是与姥爷同去荒岛的,这个诙谐睿智的老人总会与我分享无穷乐趣,每次还都雷打不动地要为我在潭边一位爷爷那里买上一盒果汁。他像是个探险家一样,带领我在荒岛中发现奇趣生物的奥秘,探索那“荒山头”与“野石丘”。他曾经牵着我的手跳过水上巨大而危险的垫脚石,当时望着脚下闪着波光的幽幽深潭,我不禁有些害怕。我们还曾在荒岛北边的簇簇野草中发现了蜕下的、青色的蛇皮,但听了姥爷对于这蛇的见解,我终于忍住了跑进密林去寻蛇的念头。 

玩耍之后,我们会走进凉亭,享受夏日的习习微风。在午后的慵懒中,我仔细观察着刻在朱红色柱子上的各色文字,而姥爷则站在水边与钓鱼的老先生们侃侃而谈。有时候,我会蹲在他身旁,望进明澈的湖水,渴望找到与我捉迷藏的鱼儿;或是探头寻找石头阴影下的水上昆虫。

那个自由的时代,我只身探险的时候也不少。出于好奇,我曾打算爬上荒岛中那座高高耸立的石碑,但这个伟大的计划却因为一种新奇的生物而功亏一篑。当时,我已经兴高采烈地爬上石台,正准备大展拳脚,却惊恐地发现在我落手脚之处布满了翠绿色的、圆头圆脑的小虫,它们正在快乐地追逐。我记得,我看见这样骇人的景象后,就跳下台子落荒而逃了。

岛上的小山岗,那时在我眼里却是充满危机的崇山峻岭。点点微弱的阳光钻过头顶上浓密的树叶、枝杈的间隙,落到暗黄色的土地上,使我感到神秘与阴森,而我自以为很勇敢,便开始踌躇满怀地探秘了。那时,我是多么希望遇到些恐怖的生物,可是这温和的小岛却只给我展示那些穿梭于密林中的机灵的松鼠,以及许多呆头呆脑的鸟雀。可我仍旧坚持不懈地在土砺中翻找,在杂草中寻觅,弄得衣衫褴褛,然后,姥爷就会装出气愤的模样,命令我回家。

……

韶光易逝,弹指间时光飞去。

匆匆的时光总想磨走一切,再伟大恢宏的建筑,也会崩落塌陷于无情光阴;再刻骨铭心的仇恨,也会消逝于似水流年。时光,会将锋芒磨圆了棱角,会将深切的情感冲淡,了无当年的激情。我们只顾追赶疾步前行的时光,渐渐忘却了过去的美梦、希冀与千万昔日的风华。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如梭的光阴令人彷徨。

空中暗云的金边在天际闪耀,骤然狂风过耳。我心血来潮,已经多年没有踏上荒岛那不加粉饰,自然而野趣十足的土地了,今次不如再去尽兴游玩一番,重拾当年的无穷快乐。

可是,我已不是那般无忧无虑了。几年前,我告别了童年,告别了去到天堂的姥爷,自那以后,我便与荒岛阔别,任由时间冲碎了曾经美好而阳光灿烂的回忆。如今的重逢,又能拾起什么呢?我看见了我的不羁的山石,我看见了我的零落的树枝,我看见了我曾经徜徉的凉亭一隅,它们还会快乐吗?还是像当初那样灵动而富有朝气吗?无人知晓。

终于,我又一次望见沉静幽蓝的湖水了。陡然一阵狂风,惊起了沉寂而孤独的水面,它以无边的波纹向我凄然微笑。那湖边的亭子似乎早已被人忘却,空无一物,只能这样寂寞地坐在不再闪光的水边顾影自怜,低声自语喃喃,无限忧伤。那落寞的石头已然暗淡,蜷缩在枯槁的树下用再无光彩的眼睛瞪视着我。树木依旧挺拔,但青春不再的树叶上却有了被人遗忘的哀愁。

满目疮痍,多么苍凉与荒芜,当年的神采不复,当年的快乐不再。

我呢,也变了那么多。我的天真已经被丢弃在成长的路边,接踵而来的困难使我变得不择手段。痛苦在发掘着我心中最阴暗的一面,以达到最终毁灭我的思想的目的。我时常彷徨、徘徊与惆怅,时常困扰在灵魂与头脑的夹角之间。

那么我的乐园,我的荒岛,我又能够从中找回些什么?它已如我一般,莫名地枯竭了。我在此,还能够狂笑不已么?我在此,还能够欢快地观察天边的流云么?我在此,还能够就着黑夜,悄然起舞么?

我不知道,可是我等待着,因为梦想不灭。总有一天,阳光会再一次抚摸清波,笑语会再一次充满屋檐,晨曦会再一次照耀顽石,轻风会再一闪吹过林隙。等过晚冬,便是融融春日。

 

    作者是北京市清华附中初一学生王天甍,指导老师倪 燕)

 

【获奖理由】荒岛,本来给人苍凉与荒芜的感觉,也不该有神采和快乐的感觉。但是,小作者用深情的笔触让笑语荡漾,给人融融春日的味道。只因为从童年的憧憬,到如今身临其境,才会这样的情景交融的效果。文章笔墨流畅,情感厚重,文采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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