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像乳白色的曼纱柔柔地流进窗棂，捧着这杯留有余温的牛奶，丝丝缕缕的馨香沁入心脾，我的思绪也和着奶香在空气中弥漫，发酵，升腾……街道拐弯处的那位卖牛奶的老奶奶，你现在还好吗？

自从搬家以后，自己一直在那里买牛奶，不为别的，就因为老奶奶不像其他人那么吆喝。每次听见有些人把自己的牛奶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就头昏目眩。牛奶是有营养，可被他们一夸，有点像江湖骗术。但老奶奶却不同，牛奶品种多，又不会向你推荐什么高钙，什么低糖，什么脱脂，且牛奶价和市场价一个样儿。

每次给她钱时，便可以看见一双失去了光泽的手，那手上的褶纹很多，但指甲却修剪得很干净。更难忘的是她手里接到钱后，不像其他人那样急忙点好，然后迅速往皮包里一塞了事，她总是先把角票放在一个柜子里用小石头压好，把块票放另一个柜子里用另一石头压好，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每一张钞票都是有生命似的。我很奇怪，她那慢吞吞的动作对于我这个要赶着上学的学生，竟有着很强大的吸引力。我看得如痴如醉，我甚至想老奶奶对她的顾客也会像呵护钱一样。

冬天里，老奶奶的牛奶就更加温暖了。她把不同种类的牛奶分开热，并会不时地看表，我相信这绝不是无聊，因为其他卖牛奶的人若是无事儿，会凑在一起张家短、李家长地聊天，不会关心牛奶是否热过了头，只有当客人光顾时，才从锅里抓一袋塞进塑料袋，就数钱。可老奶奶那里虽然很清静，但绝不是孤独，一颗火热的心是不会感觉孤独的。

老奶奶这里还有一个独到之处，那就她给你装牛奶的时候十分仔细，你看她左手拿着袋子的一角，右肘压着另一角，把牛奶用右手放进去，再把管子从管筒里抽出来放进去，做得细致做得纯粹，我敢担保，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个像老奶奶这样装牛奶的人。

喝她的牛奶总有股清清的馨香，一股亲切，一股思绪。可是大概是在去年年底，街道拐弯处的那道风景不见了。找人打听，老奶奶好像是回农村过年了。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但现在每次买牛奶我都会想起老奶奶，想起那温暖并溢出丝丝缕缕馨香的牛奶。

老奶奶卖牛奶，靠的是人品。我喝牛奶，居然品出了人生的况味。

    （作者是湖北省宜昌第十一中学学生盛琪，指导老师黄莉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