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妈妈,你还记得旧时屋前那些白兰树吗?
那门前的白玉兰开得多灿烂啊!玉影摇曳,一颗颗花蕾小豆豆,精灵一样冒出鲜绿的芽儿来,在初夏明黄的阳光里舒展,像煞了爆发的豆蔻年华的青春。
我想,妈妈,你也一定很爱这白玉兰一般的情怀吧。只是这芳华易逝,不堪久驻枝头。便常见您买来如此一般圣洁的水姜花,雪颜绿萼,在小小居室里舞动了这一春的舞蹈。
我的儿时便在您营造的花香之间行走。
几载花开花落,一转眼我上学了,紧张的学业让我落下了心悸失眠的毛病。在漫漫的长夜里,孤寂恐惧侵蚀着我。我的心就像张皇失措的惊弓之鸟,在无边的夜色里迷茫不安。
我的辗转反侧惊扰了您吗,妈妈?
只见您醒来了,轻轻握住我的小手,您身上的温暖和淡淡如白玉兰的馨香那样缓缓送入了我的心底:
“海儿不怕啊!”
握住你的手,我就像握住了整个世界。
那梦中浮现了白玉兰树的影子,竟如妈妈您高大的身影,值得那样把整个身心托付。
记得那一年,我要报考那所外地的学校。在填报志愿之前我就给您看了。
我说:“妈,我要走了,您说好吗?”
妈妈,您却沉默了。你转过身去,看着窗外。
叶子已经开始发黄了,花儿也不再明艳。
“花都开好了,种子……也该启程了吧?”您喃喃自语道。
我分明见到窗前那一滴水。我上前走到窗边,却忽然瞥见您乌发里的缕缕银丝。那一刻我竟无比心酸地想起了那些凋零的白玉兰花。
门前的花确是谢了。一颗颗带小壳儿的小果子,在花的背后露出了脸。
有人说,花是树的孩子,吸取了树的营养汁液,有朝一日却终会离大树而去的。
但我也知道,种子已开始了自己的生命旅程,不是吗?它们在辽阔的大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一代一代地传递着母亲遗下的芳馨品格与绿色希望。无论地有多辽阔,它们的根与母亲的根,一定是相连的,也是一脉相承的。
妈妈,我相信,在来年的树下一定会有几株新的苗儿,破开土壤,借着那浓密的树阴茁壮成长起来……
妈妈,您也相信吗?
(作者是广东省肇庆中学初二学生陈海仪,指导老师熊 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