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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星星最近的地方 2014-04-23 15:45:00  发布者:南枫  来源:《文学校园》 作者:游雅

 

那年,女孩失去了陪伴她13年的母亲,这是她13年的黑暗生活中最大的打击。

女孩的父亲只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而母亲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女孩在两个月大时,因为一次高烧而双目失明,从此开始了无色的生活。在女孩的记忆中,父亲总是忙于工作,很少回家,偌大的房间里常常只留下她和母亲。于是,为了不让她寂寞,母亲想尽了办法。在记忆中,母亲常常背着她爬上很高的山坡,每次都累得气喘吁吁。她坐在草坪上,听母亲给她描绘美丽闪耀的星空,并一一地数出星星。她的耳旁常回荡着母亲温柔喜悦的声音:“小芸,星星都在看着你呢!多美啊!”每到这时,女孩的眼前就会出现自己想象的星空,星星一颗挨着一颗,就好象自己牵着爸爸妈妈,她觉得星星离自己好近,似乎伸手就能触到。

母亲是因为车祸死的,女孩惟一的依靠也不在了。母亲死前,父母还在为离婚的事扯得焦头烂额,可母亲刚死了三个月,父亲再次结婚了,继母是自己盲校的老师。女孩不明白不幸的事为何都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恨透了所有的人。她的脾气很坏,砸摔东西是常有的事,有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莫名其妙地尖叫大哭。继母并不坏,作为老师,她了解女孩心里的孤独无助。于是竭力地想开导关爱她,可女孩对她的一切却是近乎疯狂的抵触。

女孩在盲校里打了同学,只为泄恨。她也在学校里散布继母是如何为了钱走进她家之类的话。父亲知道后,怒不可遏,将女孩从学校里接了回来,并发誓再也不会管她。女孩对这一切表现得不屑一顾。

三年后,父亲经营的公司破产,欠下了巨额债务。绝望的父亲不堪巨债而跳楼自杀,所有的东西都被抵押出去。女孩觉得无所谓,仿佛与她无关,倒是在想到继母收拾着仅有的几件衣物狼狈地离开,别人在后面指着说到:“这就是小三的下场”时,她很满意地笑了。但令她意外的是,继母在离开时带上了她。女孩被继母带回老家,一如既往地对她好,这让女孩疑惑不解。

就在女孩被继母重新带入学校后的一个月,她被查出患了白血病。接下来的日子,女孩是在安静得可怕的重症监护室里度过的。明知女孩没救,继母仍在各大医院间奔波,只要打听到有利于病情缓解的办法,无论希望如何渺茫,她都会试一试。为了给女孩最体贴的照顾,继母辞掉工作,在医院里打杂工,高额的住院医疗费由继母多年来的存蓄支撑。

女孩不是无情的人,继母所做的她都知道,心中沉压已久的坚冰开始熔化。女孩听到医生告诉继母自己活不过多久了,她看到继母哭了,自己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终于,当继母再一次深夜守在她床边,为她捂住手时,女孩告诉继母自己想去离星星最近的地方看看,并第一次把那些美好的回忆说给继母听。继母一遍遍地答应说好,女孩听到继母话语中的颤抖和低声哭泣,顿时想到了母亲。

第二日,在继母一次次讲述和要求下,医院同意女孩出院。夜里,在医务人员陪同照顾下,女孩被继母背着上了那座熟悉的山坡,在继母弯曲单薄的脊背上,女孩流下了眼泪,她紧紧地握着继母的手,仿佛又找到了依靠。女孩难掩激动,说要数星星给继母听,并用手触摸远在天边的星星。

 “一颗…两颗……”女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在离星星最近的地方离去了。她身旁的继母,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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