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兰曾录了首《恨不相逢未嫁时》,词曲非常幽怨,心爱的人远去,留下她朝思暮想,隔了很久很久,才接受另一个开始:
“你为我留下一篇春的诗,却叫我年年寂寞过春时。直到我做新娘的日子,才开始不提你的名字……”
她把旧情埋葬了吗?没有,只将它密封在心底,接受另一个也许喜欢,也许不太喜欢的男人,无可无不可,淡然度过下半生。事情本来就此了结,柴米油盐,相夫教子,无风无浪,可是……
“可是命运偏好作弄,又使我们无意间相逢。我们只淡淡的招呼一声,多少的甜蜜、辛酸、失望、苦痛,尽在不言中……”
如果影片《断背山》(Brokeback Mountain)的恩尼司和杰克,分别四年后,重逢时也只淡淡打个招呼,压抑悲戚转身而去,往后的20年,就不会徘徊于快乐与失落之间,不会扰乱妻儿的生活,平淡活到老死。
重逢日,深情如山洪爆发,两人拥抱狂吻,世上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有你,只有我,飞车直冲汽车酒店,重享断背山上的温存。
恩尼司的妻子目睹了,她默默地关上门,坚强的哑忍,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背上皮包,准备和丈夫上餐馆,款待他的老友。
很遗憾,哥儿俩紧密结合,没有多余空间,爱情容不下第三者,问题在于谁才是第三者?她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有理由退居二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抱着从天而降的男花旦,在舞台上合唱“恨不相逢未娶时”嘛!
人生充满错乱,没有理由的变成有理由,有理由的变为没有理由。阁下没尝过枕边人出轨的滋味吧?你是个幸福的人,那种不知进或退,不知死或活的味道,非常难以下咽。恩尼司的妻子,最后忍无可忍,申请离婚,她还是爱他的,始终隐瞒他的性向。
恩尼司和杰克,如果迟生数十年,或生为表里不一的日本人,也许会有美满的一生。基于社会压力,日本男人必须结婚,但巧妙的保留私人空间,同志休闲场所,低调存在各城各镇,兄弟间有个默契,朋友同事即使巧遇,也不对外张扬,大家日子好过。
李安两部同志电影《喜宴》及《断背山》皆叫好叫座,不知会否趁胜追击,拍摄已故作家三岛由纪夫的《禁色》呢?东京新宿的男人世界,另一段“恨不相逢未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