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仁山素描。 郭红松绘
我于1963年2月出生在河北唐山丰南县,1976年13岁时,经历了唐山大地震,被人从废墟里扒了出来。我挚爱唐山这片土地,因为这个经受过大灾大难的城市,给了我两次生命。
文学梦一直陪伴我
在上小学、初中时,我特别爱听收音机里的小说联播,听得很入迷。那时我就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写书啊。中学毕业后,我考上河北昌黎师范学校,当上了学校碣石文学社社长。当时文学社没有杂志,只有一个玻璃橱窗,我把同学们写的小说诗歌散文工工整整地抄好,贴上去,半个月换一期。我自己也写短篇小说和散文。
毕业后我回到故乡丰南县,当过教师、乡文化站站长、县政府秘书和县文联刊物《芦笛》编辑。我也开始了真正的文学创作。1984年我在唐山日报发表了散文处女作《亮晶晶的雨丝》。我的小说处女作是短篇小说《静静的芦花塘》,现在读这篇小说,觉得幼稚可笑,可它对我有着值得珍视的意义:它是一阵清风,是一缕遥远的微笑,抑或是一个文学的梦,使我不断感到文学的温馨。
后来,我成为一名专业作家,在文学创作道路上不断前进,被评论界称为河北文坛的“三驾马车”之一,直至当选为河北省作协主席。我的文学梦一直陪伴着我,须臾不离。而无论我走到哪里,故乡唐山一直是我文学创作的精神根据地。
从唐山到汶川
2008年汶川大地震发生的消息深深震动了我,使我回想起自己遭遇的那场地震:一道蓝光闪过,我和母亲被埋在废墟里。母亲不让我呼喊,怕我消耗体力。大雨落下来,感觉呼吸艰难,我伸了几次手,手臂却不能回弯。母亲的眼睛被砖头砸坏了,流着血。我一度极为绝望。直到第二天上午,邻居们才把我们从废墟中扒了出来。
汶川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唐山人知道。地震把这两座城市联系在一起。我萌生了为汶川人写一本书的念头。为了写这部书,我放下了手头正在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计划确定后,一切都飞速运转起来:当年6月3日赴都江堰采访,确定了以对比的方式叙述汶川与唐山的故事;6日返回,采访一些志愿者和孤儿,还委托一些朋友在前线收集资料;10日开始创作,夜以继日,每天创作近18000字,实在支持不住了才休息一下;7月12日,在距汶川地震发生两个月后,我创作的32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感天动地——从唐山到汶川》出版。
在书中我写道:“汶川力量就是中国力量,唐山精神就是中国精神。”我以唐山大地震的幸存者这一视角,深入挖掘从唐山地震到汶川地震中发人深省之处,比如政府对生命的重视、对生命个体的心理治疗干预、高科技救援手段等,展现了我国综合国力的巨大提升和中国改革开放30年的伟大历程。这部报告文学后来获得了“鲁迅文学奖”。
展现新农民的中国梦
我曾经在基层挂职深入生活,也曾四方采风游历。我到过珠江三角洲的南海罗村,看到经济发达的乡村;也到过大洋彼岸的美国,看到了美国的乡村和美国的农民。回到河北的乡村,我再次全面清醒地认识了我们的改革、我们的土地和我们的乡亲。带着乡愁的情结寻找家园,我想唱一曲严峻的乡村牧歌。后来,我创作了《天高地厚》和《麦河》等农民题材的长篇小说。
今年,我又将小说《麦河》改编成了电视剧本《家大业大》。在剧本中,我尝试以冷幽默的方式塑造新农民形象,勇敢突破旧有模式,真实展示新农民勇闯大市场的精神力量,展示中国农民内心深处赤诚、热切的希望和理想。我想通过曹双羊、张洪生、桃儿以及乡亲们曲曲折折的创业故事和爱情故事,表达我所领悟到的一个真理: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国梦,是从一个个普通农民的觉醒和获得尊严开始的。
我感觉到,故事可以编织,真情是编织不出来的。文学需要真情,更需要梦想。文学书写着人类对生活的梦想,表达着人们的理想。古往今来,文学是离梦想最近的艺术,实现中国梦,与中国作家追寻的文学理想相融相合。(本报记者 饶翔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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