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说:“你要发见你的朋友的真,你得有与他单独的机会;你要发见你自己的真,你得给你自己一个单独的机会;你要发见一个地方,你也得有单独玩的机会。”在永远离开香港回新加坡之前,为自己留下四五天的时间,独自与这个城市面对面说再见,独自与办公室说再见,独自来回家与教院的路上,和花花草草说再见!心里是何等的安宁和坦然。
我原以为太匆匆,其实时间还是有的,我给自己许多彳亍的空间,收拾心情、整理心绪,圣诞前夕原来想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好,结果有好些没收完,也带不走,只好一一说对不起而舍了,然后由搬运公司把收拾起的东西带走。有大量的书,随我从新加坡到香港,如今又回归到云南园;有一张大床由墨尔本到香港,如今又到新加坡,还有我的书桌和椅子,都要随我离去,将来在我身边。
香港教院是在八仙岭的山脚下,遗憾的是九年来我没有爬上过八仙岭和八仙相会,只有劳劳役役,为发展新的课程和单元,参与评审工作同时又辛苦的教学,原以为教院能正名为大学,结果不能如愿;而自己的命运如红楼梦里所说:“反认他乡是故乡,真荒唐,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想来那当然是因为前世欠下的因缘,所幸如今得以还了!
能够回归是一种福分。我是第三度进入南大的门槛,第一次是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末的大学时期,第二次是九五年进入中华语言文化中心当讲师,如今是二十一世纪零六年回来到南大教育学院,老师们说欢迎归队,我心存感谢!除了心里欢喜之外,还有一种安定和回家的感觉,这是我的家,我又回到我的寻梦园,当然不知道是好梦或噩园,没关系,在自己的云南园里,有的是点点的少女回忆,有的是声声老师的善诱,有的是同事的关怀和慰问,还有的是那南国的雨,那曾经或未来的几度夕阳红。
一回来马上投入工作。早上八点半的课,幸好前后两间学院有一些相似之处,所不同就是课程的类别和教学的内容要有所调整,学生的文化背景也不同,我想我是进入了虎度门,也是一种自己选择的命运,虎度门是戏剧角色踏出舞台的那道出口,在这大学的讲台上犹如再度踏上人生最后的舞台,如今我要演的一场戏,戏目是“归去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