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培芳

　　还剑湖，多漂亮的名字，多年前听闻，就一直很神往。抵达河内第一天，到36老街区闲逛前，便先去和还剑湖打个招呼。

　　第一眼见它，并不很喜欢。或许是因为取道而入的玉山祠那些门坊墙柱色彩太俗艳，或许是因为午后艳阳在湖面的反射光太强烈，就算是在十七八摄氏度的春凉里，眼睛仍感觉不适。

　　当下心里暗自嘀咕，难道这又是另一次想象与现实的落差，是一种负面意义的“百闻不如一见”。巴尔扎克说，“希望得到的东西，往往比实际拥有的东西更吸引人。”此刻莫非也是如此。

　　但心绪很快就被眼前的文字所转移了。玉山祠入口有座擎天巨柱，上面刻着“写青天”三个大字。据说祠堂是为纪念文人阮文昌而建，这几个豪气十足的大字，让人读出后人心中对他的感佩。

　　而更有意思的是门廊两旁的对联：“人间文字无权全凭阴德，上天主司有眼单看心田”，对舞文弄墨的旅者来说，词义足堪玩味。在游山玩水间，偶然还因此默想与自省，是的，人间文字确是无权，处世做人，一切还看品德修为。不是吗？只要问心无愧，文字工作也好，人生道路也罢，哪怕遭遇再多沮丧或失意，都能出落得自在安心。

　　玉山祠建于15世纪，但看那粉彩雕琢格局，显然是经过不甚高明的翻新重建。还好还剑湖畔一丛丛古老苍劲的红树林，倒是深深牵动着我的心。盘根错节的根须牢牢插入水中，倔强而固执，一派龙磐虎踞气势，油然令人发思古幽情，遥想那个流传上千年的古老传说。

　　相传李朝开国元君李太祖曾在还剑湖得到神龟赐予一把宝剑，凭着这把宝剑，他奋战10年，战胜外敌而平定天下。脱离中国明朝统治后，李太祖泛舟来到湖心，将宝剑还给神龟，神龟接剑后，便悄然隐没湖中。

　　望着湖心那座建于18世纪的龟塔，想象河内父老口中传诵的这个传奇，见水中倒立的塔影，荡漾得别有一番景致。他们都说季节交替之时，神龟常会浮出水面。信不信由你，历史还是神话都不重要，但一座城市却因着这样的古老传说而抹上了迷魅色彩。

　　因为有历史，一个地方便有了魅力。挥别还剑湖的时候，湖光树色竟然变得妩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