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刚被医生经过化验证实自己患上舌癌的时候,我和我的家人,实在都不肯相信,癌这种玩意儿,竟会生在舌头上,真匪夷所思。
有一天,我在路上跟高中时期的一位老同学不期而遇,她担任了大半辈子的护士,刚在几年前光荣退休。她告诉我,人体上任何一个部位,都有可能患癌。可是,我还是半信半疑。想不到就在半信半疑的时候,我经过芽笼一家五金店,见到门口有个书橱,整齐地堆着许多正在流通的佛书,便上前翻阅。当翻到一本台湾郭惠珍医师著的《倾听恒河的歌唱》时,由于过去曾经拜读过她的《学医与学佛》,印象十分深刻,于是就将之请了回家,拜读之后,不但知道舌癌又称口腔癌,而且书里患上舌癌的人,实在很多。
书中有位爱吃槟榔、抽烟、喝酒的舌癌患者,求诊时他的癌已经长大、腐烂、穿透了脸颊,不断流脓。吃东西时痛如吞热铁丸或烊铜灌口。据他的老婆十分痛苦的告诉医师:他们夫妻时常相骂,而她总是骂老公“将来要患舌癌。”现在真的患上了,痛苦的是她自己。
他的舌癌是不是真的被老婆骂出来的,我不知道,但这样的骂老公,总之不好。
有一位舌癌患者是个盲人,他的癌细胞已扩散到颈部,脓从脸颊流出,发出恶臭,连照顾他的媳妇都怨声载道,可是他因为看不见,却时常要医生告诉他病情。他很担忧,因为他的儿子之中,还有一个尚未娶亲,——我觉得他很“伟大”,自己已被舌癌折磨得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烦恼儿子尚未娶亲呢?——他自己不会去娶吗?
据郭医师说,她的许多病人之中,只有一位每去求诊时都打扮得非常漂亮,手指脚趾和口唇,都涂得血红,还声言家境很好,丈夫很爱她,儿子很孝顺,生活过得很幸福。可是这位唯一幸福的病人,有一晚竟悄悄地跳大水沟自杀了。为什么?因为丈夫再爱她,也无法替她受病苦;儿子再孝顺,也不能替她上手术台。她毫无心理准备,考验一到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