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家长借口小朋友生日搞聚餐联谊,三言两语敲定了当天的“大人餐单”。但是小朋友们吃?唉,现在城市小朋友的口味偏执到不行,除了垃圾食物以外,他们还愿意吃些什么?
于是抓了其中一个最嘴馋的九岁小子做民意代表:如果没有炸薯条、汉堡包、披萨或炸鸡,那么你生日时会希望以什么代替?
答案居然是─沙─爹!
真是一言惊醒。这些年来,沙爹不知怎的竟一直被我视为“游客食物”,已经放置脑后好久,也好久没吃过了。
这样看待最能跨越多元种族口味鸿沟,连国宴都可以登塲的沙爹当然不公道──虽然有广泛流传的说法指“沙爹”为福建话“三块”的音译,应为原籍中国厦门的福建人所发明。此外,在槟城和马六甲更各有两家不同的老字号著名猪肉沙爹专门店;可是不管是否先入为主(从小我们就被告知,沙爹是印尼人或马来人的食物),我始终还是倾向沙爹最早为奉信回教的游牧民族食物说法比较合理。原因当然是直接把肉放在火上烤熟的吃法原始而简便,适合如阿拉伯、土耳其、新疆……这些游牧国度民族的生活习性。同时,以大量辛香料腌制肉类,亦是这些国度的回民,为去除牛、羊肉里膻味而衍生的传统烹调方式。不信的话,拿起一根新疆人的羊肉串、土耳其人的shish kebab,一定可以看到它们跟沙爹之间的惊人相似。
直至今天,沙爹仍然还是以使用适合回教徒食用的肉类做成居多。通常都是以牛肉、羊肉或鸡肉切成小块,加糖、盐和捣烂小红葱头、黄姜粉等香料腌制,再把两块瘦肉夹一块肥肉(全靠这一小块肥肉溢出的油脂,确保肉块烧出来不干不硬),串在削尖的竹签,或刨细的椰枝上,以炭火烤熟。不过若论沙爹各擅胜场之间的区别,除了“看肉”,还得看沙爹蘸酱的高下。沙爹酱的基本材料组合,不外各种咖哩辛香料、椰浆和磨碎花生粒,巧妙全在掌勺人的功力。
做得好的沙爹酱,往往才是让人把沙爹吃得欲罢不能的灵魂。沙爹酱除了可提升串烧肉块的味道,也可让配搭的新鲜黄瓜和洋葱头,以及用椰叶包裹,扎成小粽子般煮熟的米饭,开胃指数大增。
只是我从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传统、道地、民族,国粹色彩浓郁的沙爹,会被一个九岁的城市小朋友,视为美式快餐食物以外的最佳代替。对国家未来主人翁能够欣赏沙爹,虽然我暗暗告慰,但想深一层,其实我有点怀疑,这到底是应该为小朋友味蕾成长忧心,还是窃喜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