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学
"天苍苍,野茫茫,乌兰山中藏胜景"若不是为了奔个好前程而寒窗求学,谁会在这冰天雪地的时节来到靖远呢?可是话又说回来,要不这时来,靖远乌兰山性格的那一面,我又怎么能了解呢?
学习期间,就住在学校的宿舍楼里。然而,眼前的美景唯我独享,也是一种欣赏。早晨一起来我们便去爬山。这里我春天时来过,是花红柳绿的乐园;夏天时来过,是百花争艳的世界;秋天也来过,是秋叶飘落的境地,而这三季恰都是游客满山,说到底是人的世界。各式各样的装备,异乡异地的音腔,到处的嘈杂,飘飞的白色垃圾已将这山间小径徐徐填满,分外显得毫无生活气息。现在可好,灰蒙蒙一片,唯独没有人,好一座空落落的兰山,好一个纯净之极的世界,正是爱我的独处。
曾几何时,台阶旁是夹道的野草,畸形的叶片,白的或紫色的小花;而现在望去已是灰蒙蒙一片 。曾几何时 ,山坡上是些排列整齐的红杏与山枣,闪跃着自霜红的叶片,如一簇簇蹿动的火苗,在秋风中翻跃;而现在望去已是朦胧一片,其形其色和石土几乎融为一体,很难觅视它的形貌。 曾几何时,林间树下是重叠的绿草,毛绒绒地由山脚铺到山尖,好一片纯天然的绿毯;而现在它们或被冷藏在石隙间,或被无情的寒风默默吹拂。若说秋是水落石出,那么冬则是草木去而山石显原形 了,在山脚下微微遥望,陡峭的山崖,蜿蜒的山路,都历历在目。然而,就连山坡上的纪念碑也都像是突奔而来似的。可以想像,当在秋气初收,冬雪欲降之时,这山好像感到三季的重担将去,便迎着凛冽的寒风将阔肩一抖,抖落那些攀附在身的柔枝枯叶,又将那没完没了的闲客拒之门外,然后,禁锢思想,俯视大千,静静地享受安乐。而我现在不就正闯入这安乐虚静的世界吗?此时,我感觉游冬日之兰山虚静缥渺如处纯静之空间。
然而,与春夏相比,这山永不变的是雪松。俗话说“松柏常青吗”。那高大挺拔的树干,特别修长坚韧,针般的松叶色彩纯实浓厚,那深沉的碧绿显示出根系的发达与稳固,一年四季郁郁葱葱又象征着生命力的旺盛与倔强。这时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飘浮到松间却寂然不动了。于是,我徘徊于树下靠在土地上,看着这映日绿松,不由心中安闲自若,觉得身处虚谷,头悬明镜,人山合同而化。此时,我只感到山的庄重与松的挺拔,难道冬日兰山就只剩下这几样了吗?难道你不觉得有点单调吗?
然而,除雪松之外,路旁还有一些松,它们的树皮似鱼鳞,籽粒饱满,油然坚硬,好像以高贵清新的姿态绽放自己的芳华。它们吸纳炎热,送来阴凉,抵挡风寒,净化空气,美化生活,叫人好生仰慕,深受启迪。与松作伴的还有红杏与山枣 ,他们在山坡上挺着秀气的枝干,张望与亲近大地,远远地作一些舒展,仿佛一位精神抖擞的少年在活跃自然。你看他们身下的那些衰草败枝,你看他们头顶的映日蓝天,你看那被风扫卷得一尘不染的山间小径,你就会全明白雪柏的骄傲与自豪,你就会明白那是衬托松柏常青的陪葬品。她不因风寒而缩头缩尾,不因人少而自暴自弃。顿时,我奇怪人们的好奇心那么强,可怎么就没有人想到在秋收冬降之时,再来看看镇守兰山的雪松呢?
届时,我登上山顶最高处遥望,烟雾弥漫,房屋若隐若现,脚下山石突奔,河水东流,好一幅天人合一的山水彩墨画啊。你看这山,她借助季节的变化而舍弃了花儿的香味,芳草的鲜美,红叶的霜红,闲客的欣赏,依然留下了这常青的雪松与纪念历史的古亭来作守山之魂。山路寂静,悄然无声。我边走边想着,于是比较着几次来兰山的所见所闻。春天,我看到了她的醇爽;夏天,我看到了她的浓绿;秋天,我看到了她的丰营;冬天,我则窥视了她的骨气。原来,她在回顾与思考交织以后,纵然收起了那些鲜枝嫩叶,只留下了这铮铮铁骨与浩荡之气。就是靠着这骨这气,她才会争得次年更好的光,更好的叶,和永远的神清气爽。
啊,兰山,这个神清气爽的冬日,我愿你永远的发挥钢正不阿之气,永远的天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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