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麦提敏·阿卜力孜
这本集子,就这样呈现在你的面前。我如释重负,内心充满喜悦和欣慰,犹如果树把它们的果实献给人们时,感到无限幸福和满足。
这本集子,就这样问世。为此我特意向我的父亲、母亲致谢。尽管他们看不懂我写了什么(他俩不会汉语),但是他俩把我领到这个有甜有苦的尘世,并且一直默默地深爱着我。是他们的爱,给了我希望和力量。
我还要向王美群老师致谢。当时我把我的第一首用汉语创作的诗歌《绝望的城市》给王老师看。王老师很欣赏,并且鼓励我继续创作。王老师的鼓励,造就了我今天这小小的成就。
我还要向张丽君老师致谢,是张老师发现了我。张老师认真阅读我的每一首诗歌,提出宝贵的修改意见。张老师亲自操心这本集子的问世,付出了自己的心血。
我还要向潞河中学致谢。潞河中学是我的第二个家,在这温馨的家里,我度过了我人生的黄金四年;在这温馨的家里,我超越了自我,我更加成熟。感谢徐华校长对我的支持和鼓励,有了他的支持,才有这部诗集的面世。
我还要向马合省老师致谢。马老师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不顾关节的疼痛,特意来学校和我交谈,给了我恳切的指导,而且为这本集子作序。
生于20世纪,生活于21世纪,我是一个有百年孤独的人。当然,我的孤独与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不一样。我的孤独,来自倾听自我、沉没自我、解放自我;来自为寻求光明,而与黑暗交谈;来自为解放自我,而燃烧自我;来自永远地出发,却无法永远地抵达。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有着一种我无法摆脱掉的孤独与忧伤,大概与生俱来。我创作诗歌的过程,就是表达身体所容不下的自我的过程;就是释放来自孤独深渊的无限的能量的过程;就是孤独的深渊中拯救和解放自己的过程。在我的诗歌中,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我把我分裂成许多小块,以便分散能量,以免能量聚集过多而突然爆发。通过诗歌创作,把自己的心血流到纸张——我拯救了自己。阿多尼斯相信诗歌拯救人们,当然,诗歌拯救的不是身体,而是被物质所困扰的灵魂。我无法脱离物质,但是我可以追求灵魂的解放,因而拯救自己。
我来到这个尘世一趟真不容易,是母亲疼痛地生下我。我来到这个尘世,一定是有目的的。但是,那个目的是什么?我怎么能够意识到那个目的,而且实现它?我的使命是什么?我将宣读什么样的宣判或者被什么样的宣判主宰?我手中拿着的,真的是笔吗?我正在讲着的,真的是自己的语言吗?……
我的孤独,就这样增强,并不是产生,因为我降生时就已经孤独。很多时候,我承认,孤独是我的命运。就这样,在孤独的深渊中,我越来越靠近自由的高峰。我因孤独而自由,因自由而孤独。这是一个周而复始的过程,这是一个历炼成熟的过程。我不敢保证我已经成熟了,但是我正在成熟。
在潞河的四年,我基本上在孤独中度过。我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一个是客观存在的物质世界,另一个是主观存在的灵魂世界。我的灵魂世界是充满光明与黑暗、幸福与痛苦、星辰和花朵……的世界。在我的世界里,每一样东西都有语言,都有高度深度宽度。我不停地与他们交谈,把我们的对话写进我的诗歌里;我不停地与自己交谈,把我的对话写进我的诗歌里。就这样,我逐渐成为哑巴,犹如能够说话的树木。于是,我被与周围的人们隔开了;我更加孤独。需要指出的是,我的这种孤独不是消极的,而是积极的。我曾这样写过我的孤独:“我的孤独是一棵树,/ 其上长满了果实。/ 我的快乐是一座花园,/ 但其中只有光的幻影。”“孤独和伤痛的深渊,/ 使我登上果实的顶峰。”我的孤独是我的幸运。
但是,我需要对话,我需要理解。“因为对话是人性最美好的姿势。”(海子)我需要停下匆忙的脚步,就地而坐,以真诚对话和交流。我不仅需要你了解我,我还需要了解你。
我需要对话,我不仅要和太阳、黑夜对话,还要和周围的熟人、远方的陌生人都要对话。
如果你看见了我低着头,深思地走来,你一定要记得和我打招呼。也许,由此我们成为熟人,甚至朋友,而且为彼此的人生增添难忘的美好的回忆。
在这物质的世界里,在这太浮躁的当今社会,不仅我需要对话,你和他也都需要对话。我们都需要彼此对话,我们需要返回童年,伸出手臂,以真诚对话。
我期待着你,我相信,你也期待着我。
二〇一一年十二月
于北京潞河中学